第6章

渐渐地，我的访问变成了每周两三次，然后是每周一次。每次去，我都能感觉到小灰和林清之间越来越亲密的关系。有时，它甚至不太理睬我的呼唤。

三个月后，小灰全康复了。理论上，是时候让它回我家了。

"我们需要谈谈。"一天晚上，林清邀请我到她家吃饭。

餐桌上，小灰懒洋洋地趴在林清脚边，对我的到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小灰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林清直接说道，"我认为，让它留在这里对它更好。"

我没有立即反驳。事实上，我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法律上，小灰是我的猫。"我低声说。

"是的，但法律也规定宠物的福祉至上。"林清回应，"下个月是养宠执照的复核，以你目前的工作状态，很难通过。"

她说得没错。最近公司要上市，我经常加班到深夜，有时甚至整夜不回家。

"如果你真的为小灰着想..."林清没有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我看着小灰，它正舒适地蜷缩在林清的拖鞋旁，神情安详。

那一刻，我想起了童年的自己，想起了那个渴望被平等对待的小女孩。如果当年父母也能为我着想，让我拥有哥哥那样的关爱和重视，我的人生会不会不同？

"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我站起身，声音有些哽咽。

离开林清家，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雨开始下，路人纷纷撑起伞或加快脚步，只有我，任由雨水打湿全身。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小灰的场景，那个在收容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生命，是如何信任地钻进我的怀抱。

我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无数个夜晚，它总是蜷在我的枕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现在，它有了新的依恋对象，而我，即将重演父母的角色——因为自私和固执，失去真正在乎的关系。

第二天，我去了养宠管理局。

"我想了解一下宠物转户的程序。"我对工作人员说。

"转户需要双方同意，并证明新主人有能力提供更好的照顾环境。"工作人员递给我一叠表格，"还需要通过家访和评估。"

我把表格带回家，仔细填写。每一笔都像在心上划一道口子，但我知道这是对的决定。

一周后，养宠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来到林清家进行评估。小灰在林清怀里安静地待着，偶尔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环境良好，宠物状态健康，主人具备充足的陪伴时间和专业知识。"工作人员在表格上打了勾，"符合转户条件。"

签字的那一刻，我的手在颤抖。

"从法律上讲，小灰现在是林女士的猫了。"工作人员宣布道。

我蹲下身，想最后抱抱小灰，却发现它躲在林清身后，警惕地看着我。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失去。

离开时，林清送我到门口："你随时可以来看小灰。"

我点点头，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小灰已经不再是我的猫，我们之间的联系已经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