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室内投下一条朦胧的光带。
清容眼睫微颤,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俊美睡颜,她吓了一跳,昨夜慌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眸底泛起一片茫然的水雾。
府邸中的仆人与她之间无形的隔阂,此刻似乎有了答案,她们带着距离的恭敬,是源于卡文迪许府主人的态度。
他从未将她当作卡文迪许府的女仆,让她做贴身女仆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种情趣。
清容缓缓垂下眼帘,眼底掠过一丝暗光,
看吧。
钱权就是这么美好。
也难怪她如此费尽心机,装乖卖傻,不是?
那现在她跟罗伯特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不管是什么,清容都不会主动捅破。
她只需要随波逐流就好了。
身份上的不平等,让她唯一能拿捏的就是自己的心,她要高高吊在半空,让他们看得见,摸不着。
至于她的底气。
清容嘴角弯起一抹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当然是男人们那点自以为是的爱啊!
爱能披荆斩棘,移山填海,老话常说,相爱抵万难呀。
若不能。
那便换一个能做到的男人就好了。
这世间从不缺愿意为“爱”发疯的男人。
她总能找到一个心甘情愿为她套上名为“爱”的枷锁,俯首称狗的男人。
“你在想什么?”大提琴般低沉优雅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打断了清容的思绪。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男人鼻息间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边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
清容羞涩地抬起头,一眼望进罗伯特深邃的眸子里,脸蛋渐渐红了起来,尤其是刚才罗伯特动了一下,她清晰地感受到紧贴在她腰间的灼热手掌。
“没...没什么”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下意识扯着被子后退。
罗伯特被她这副受惊小鹿般的警惕模样逗笑了,大手温柔地摩挲着她单薄的肩头,稍一用力就将她揽回怀中,低头吻上她粉嫩的唇瓣,辗转厮磨,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待怀中的少女再次气喘吁吁,浑身发软,呈现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娇态,罗伯特才餍足地放开她,指尖流连在她柔顺的长发间:“好了,不闹你,我先去换身衣服,你的衣物在床头。”
早餐时,卡文迪许府邸的仆人们心照不宣,待清容越发恭敬,罗伯特离开前特意叮嘱莫莉夫人照顾好清容,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这才匆匆离去。
自从来到卡文迪许府,清容只跟在莫莉夫人身后出去过两次,她还从没回过伦敦东区。
这次有了罗伯特的话,清容想回去看看。
主要是一些“垃圾”,该收拾收拾,顺便去看看那只一直在她身边摇尾乞怜的疯狗如今怎么样了。
马车在泥泞不堪的东区窄巷口停下。
这里是伦敦的贫民区。
四周的街道肮脏不堪,垃圾、污水到处都是,跟卡文迪许府邸所在的地方仿若两个世界般极端。
随着泰晤士河码头和工业区的扩大,形成了著名的伦敦东区,是远近闻名的贫民窟。房屋建筑狭窄拥挤,人口稠密,汇聚着形形色色的人,工人、孤儿、赌徒、逃犯、退役士兵还有她这样沦落的异国人。
清容下车后裹紧了莫莉夫人准备的厚实斗篷,昂贵的羊毛料子与周遭破败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她一身矜贵的气质像误入泥泽的高贵天鹅。
马车周围四个壮实的侍卫护送着她一路来到一栋破败的小楼前,这房屋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外面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木质的大门也被污染得根本看清原来的颜色。
“麻烦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下。”清容微微一笑,说完独自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