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绳纂神录

"指节再弯半寸!"

父亲手中的戒尺狠狠抽在琦子腕骨,十岁女童单薄的后背已沁出血痕。

她跪坐在零下二十度的冰窑中,正用灵力维持着掌心悬浮的十根冰针。

这是今日的第七个时辰的咒术修习。母亲打开地窖的铁门,寒风卷着雪片扑灭墙角的烛光

"祭司殿来人了"

"若在占星仪式上失仪,自该知道后果。"

琦子颤抖的站起，用微弱的声音回答

“我明白，母亲”

正厅里,十二位白袍祭司围住直径三米的青铜命盘,琦子赤脚陷入阵眼时,脚踝的锁神铃发出刺耳的响,大祭司将匕首刺入琦子肩胛,取血注入盘面。

“好痛……母亲……”

无人理会琦子的哀嚎

"命宫显影!"

鲜血在星轨间奔诵,命星显现出双生星像,代表神女命格的太阳星旁竟纠缠着血色孤尾的凶煞星.

“孽障!”

父亲夺过镇魂鞭抽向女儿。

"明日开始,每日加练三时辰破魔咒!"

琦子死咬下唇尽量不发出声音

"四十七下……"

""四十八下……"

"四十九下……"

琦子在心中默默数着鞭子落在背得的次数。

"快了，上一次以打到五十三下时父亲露出过笑容"

血珠顺着脊梁滚入腰窝，琦子突然想起四岁生日那年生辰日,父亲曾用这双手替她折过纸般船,船帆上朱砂与的"神女"二字被池水晕开,像此刻地板上蜿蜒的血迹。

"祭司大人,您看,这孩子听话的很"

"嗯,神女候补之事,事关重大,不容差池"

祭习说完甩袖出了早乙女府,父亲的假笑还停在脸上,直到再也看不见祭司的影子。

晚上,母亲端着药盅推门而入,漆黑的汤药是浮沉着碎冰,那是用百名罪人魂魄淬炼的"净心散"。

"喝干净"

她掐住琦子下颌灌药

“下月朔月祭你若不能冰封整条冥"

未及之言化作寒冰刺入琦子胸腔,呛的琦子呕出带着冰碴的血。

"我不想练了，母亲，我不想练了"

“你十岁那年冰冻碎掉整条右臂经脉时,也是这么说的”

琦子脱下上衣露出心口蔓延的冰裂纹:"您看,这里心已经承不住更多的咒法了."

母亲转过头平复了情绪,将微红的眼眶用灵力清除

"那就换颗心"

琦子心头一凉,愤怒的掀翻茶案

"我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了!您闻不到腐肉的气味吗?"

"三百年前初代神女被剜心七日仍在颂咒,你不过腐了几块内,断两条灵脉"

"当年你难产大出血时,喊的是我的名子,不是神女!"

"你既记得我生产之事,就该明白……"

"我不明白!难到我就是让早乙女家荣耀的祭品吗!"

“那是早乙女家需要你!

“你父亲在朝中失势,因你的诞生，长老院,祭司殿的人才重视起早乙女家，我们百年世家不能亡在这,我们还需要时间!"

“……”

"早乙女琦子,琦子,我爱你,但你要成为神女,这是比家族兴荣更重要的"

母亲将接近崩溃的琦子抱入怀中,神龛中的烛火摇曳不定,琦子小心翼翼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母爱,嗅着母亲身上淡淡的昙花香,盯着她鬓边新生的白发

"父母对着初代神女画像焚香叩拜,要是自己坐上祭坛,他们也会露出那般虔诚的笑吧?"

母亲敷的膏药灼穿腐肉的气味里,琦子隐约幻觉母亲哼起摇篮曲,那首只存在产婆闲谈中的歌谣,随剧痛刻进骨髓。

原来这具身体最深的执念,不是通天灵力,是四岁时春日落进池水的纸船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