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节目拍到第四天时，我们开始去地中海边的小镇。

行程是早上六点集合，自由组队完成城镇打卡任务。

制作组没说搭档分配，但也没阻止大家自选。

大家吃完早饭，在酒店门口集合。

导演刚说“今天自由组队”，话音还没落，胡先煦就站到秦海璐旁边，笑着说：“姐我们肯定得组啊。”

王安宇和另一个嘉宾对视了一眼，直接拍了拍对方的肩：“走，哥俩出发。”

我低头在看地图，正准备往人群边上退两步，张凌赫忽然走到我身边。

动作不快不慢，但眼神特别自然。

“我们组吧。”他说。

不是商量，也不是试探。

就是陈述。

我抬头看他一眼：“我看起来很会找路？”

“你看起来，”他顿了顿，“挺能记路的。”

“你对我观察还挺多的。”

“节目里就你最容易记住路线。”他说，“走在你后面，我很省脑子。”

我没接话，但嘴角轻轻翘了下。

就这样，什么都没说清楚，我们成了今天的搭子。

打卡点在老城小巷之间，有些街道连信号都没有。

但他从不看导航。

只看我。

我走哪儿，他就跟哪儿。

我停下来，他就自然在我右手边停下，还会接过我手里拿着的地图折页，顺手展开。

“你不想看？”我问。

“看你就行。”

我偏头看他：“你不怕跟错？”

“你会带错我？”

“我说不准。”

“那就试试。”

他语气很平，像在说一件今天一定会发生的事。

打卡拍照那一站是个山顶花园。

路很陡，阶梯碎石很多。

我穿了双帆布鞋，还好。

他穿运动鞋，本来该比我轻松。

但上到一半，我回头喘气，他问我：“走得快吗？”

我摇摇头：“还行。”

他说：“你前面这块坡别踩石头边缘。”

我低头看了眼，是一块有点松动的花岗岩。

“你怎么知道的？”

“你走路习惯靠内侧。”

我看了他一眼：“你观察得真细。”

“因为你不说。”他说，“所以只能自己看。”

那句话落下的瞬间，我忽然没办法接话了。

不是不知道说什么。

是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

有点听懂他在讲的，不只是脚下的路。

山顶合照环节，大家排成两列。

张凌赫站我左边，我们之间隔了半步的距离。

摄影师喊：“靠近点！”

我没动。

他动了。

很轻很自然地，往我这边挪了十厘米。

站稳之后，他抬手——不是搭肩，只是顺了顺我侧边被风吹乱的一撮头发。

动作快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我心跳……比刚才爬山还快了一点。

那天晚上剪辑预览出来，助理给我看。

所有人都在评论同一句话：

“他们两个人，真的很自然诶。”

“不是刻意在一起，但就是一直在一起。”

“他们说话的方式，不是情侣，但绝对不陌生。”

晚饭时候，导演组让大家提问互相的“印象变化”。

轮到王安宇，他看着我们，说：“我觉得最默契的一对……应该是张凌赫和菲罗拉。”

“他们两个现在已经不是搭档了，”他顿了顿，“是组内最稳定的队伍。”

大家笑了，我也笑了。

张凌赫没否认，只看了我一眼，轻轻问：

“我们……稳定吗？”

我低头喝了口水，没抬头。

“挺稳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