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落地窗被阳光染成琥珀色,陈奕恒缩在角落的座椅上,面前堆着几本画册投稿指南。手机在桌角震动起来时,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英国区号。
“喂?”他压低声音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接着是杨博文的声音:“奕恒,我写了封很长的信……发到你的邮箱了。”
陈奕恒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动。窗外有樱花飘落,正巧落在他面前的画纸上,盖住了“青春不是一个人的事”那行字。
“你最近怎么样?”杨博文问。
“还行。”陈奕恒轻声答,目光扫过屏幕上刚打开的邮件。标题栏写着:致我们的未完待续。
“我想你们了。”杨博文顿了顿,“尤其是天台的黄昏。”
陈奕恒闭了闭眼,把手机贴紧耳畔,“博文,你……”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这些。”杨博文打断他,“但我还是想写下来。你们四个人一起走过的路,我不想让它变成我一个人的记忆。”
陈奕恒沉默片刻,低声说:“我把它打印出来。”
“嗯。”电话那头传来翻书的声音,“替我看看桂源和奇函。”
挂断后,他盯着屏幕许久,直到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句“我们四个人一起走过的路”。
他将画册资料推到一边,起身走向打印机。
樱花小径上,风卷起几片花瓣,落在陈奕恒肩头。他抱着一沓打印好的信纸,脚步不快不慢,思绪却早已飘远。
“你总用画画代替说话。”记忆中,杨博文捧着他最新完成的画册,语气里带着笑,“可有些话,光靠画是不够的。”
陈奕恒轻轻摇头,推开美术教室的门。
窗帘半掩,光线斜斜洒进来,照在靠窗的张桂源身上。他正弯腰修补一个破损的画架,袖口沾着几抹深浅不一的颜料。
听到动静,张桂源回头看了眼,“你来了?”
“嗯。”陈奕恒走近,在他身边坐下,将信纸递过去,“博文写的。”
张桂源接过,指尖扫过封面页上的“致我们的未完待续”。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还在剑桥?”他问。
“嗯。”陈奕恒点头,“他说他一直在梦回天台。”
张桂源没再说话,低头读信。陈奕恒看着他认真阅读的样子,忽然觉得时间倒退回了那个雨天——张桂源第一次牵起他的手,说:“我想开始。”
窗外风大了些,吹得窗帘轻轻摆动。
天台上,风更大了。
张桂源读完信后,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奕恒站在栏杆边,看着远处的教学楼,那里的玻璃反射着夕阳的余晖。
“博文说他一直在找回家的路。”陈奕恒开口。
“可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张桂源轻声回应。
陈奕恒转头看他,“那奇函呢?她知道吗?”
张桂源皱眉,“你觉得该告诉他吗?”
陈奕恒没回答,只是盯着远处的云。风吹得他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要把过去都吹散。
“博文需要我们。”他说。
“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们了。”张桂源低声说,“我们都变了。”
“可你还是会在放学后陪我去天台。”陈奕恒笑了,“还是会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带我去吃最爱的甜品。”
张桂源愣了下,嘴角微微扬起,“你记得这些?”
“当然。”陈奕恒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因为这些都是你留给我的痕迹。”
张桂源看着他,眼神慢慢变得柔软。他终于点头,“那……我们可以聊聊。”
脚步声打破了沉默。
“你们在讨论要不要告诉‘那个人’,可曾问过‘那个人’的想法?”左奇函倚着天台门框,手里晃着手机。
陈奕恒猛地抬头,“你……都知道?”
左奇函走进来,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信纸,显然是杨博文的笔迹。
“从他第一封邮件抄送我就知道了。”她淡淡地说,“你们以为我不知道?”
她走到两人面前,将手机放在地上,“你们猜猜我截获了几封邮件?”
张桂源皱眉,“你是怎么……”
“博文写给我的每一封信,都会抄送一份给我。”左奇函打断他,“他知道我会转给你们。”
她蹲下身,从包里抽出一张拍立得照片。照片上是机场的画面——杨博文攥着登机牌的侧影,眼神坚定又透着不舍。
“他走了,但没彻底离开。”左奇函低声说,“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陈奕恒看着照片,喉咙发紧,“你还留着这个?”
“当然。”左奇函将照片递给陈奕恒,“因为这是我们的故事。”
风卷起信纸,张桂源伸手按住。
“就像当初你们逼我坦白一样。”左奇函忽然开口,“现在轮到你们了。”
“我们已经放下了。”陈奕恒说。
“真的放下了吗?”左奇函反问,语气突然激动,“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博文回来了……”
她的话音未落,风又大了些,吹得信纸哗啦作响。陈奕恒伸手去抓,却被左奇函一把抓住手腕。
“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她说,“这是四个人的故事。”
张桂源看着她们纠缠的手,忽然开口:“你想说什么?”
左奇函松开手,深吸一口气,“我想让你们面对它。”
她站起身,环视两人,“如果博文回来了,你们准备怎么做?”
陈奕恒和张桂源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左奇函冷笑一声,“你们连这个问题都不敢回答,怎么配说自己放下了?”
她转身走向天台边缘,背对着他们,“我告诉你们一件事。”
“什么?”张桂源问。
“博文说,他一直在找回家的路。”左奇函低声说,“但他忘了,家从来不是一座城市,而是我们四个人。”
她回头看向他们,“你们愿意帮他找到这条路吗?”
陈奕恒怔住,张桂源也愣在原地。
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一群白鸽从教学楼上飞起,在夕阳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左奇函缓缓坐下,“让我们再来一次坦白大会吧。”
风更大了,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左奇函掏出口袋里的拍立得照片时,手指微微发抖。
那张照片边角已经卷起,杨博文攥着登机牌的侧影被夕阳拉得很长。他穿着他们一起选的深蓝色风衣,肩上落着几片机场大厅的玻璃碎屑。
“我一直留着这个。”她低声说,“你们呢?”
陈奕恒没说话,只是盯着照片。那天下着雨,他们四个站在候机厅门口。博文说:“等我。”然后转身走进安检口,连回头都没回。
风又大了些,吹得信纸哗啦作响。张桂源伸手按住最上面那张,看到背面印着一行小字:“我一直在找回家的路。”
他愣了下,翻过来看正面内容。那页写着他们的故事——四个人在天台看黄昏,奇函吃掉了整盒草莓蛋糕,弈恒画下了所有人。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博文回来了……”左奇函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她话没说完,陈奕恒猛地抬头。张桂源也看向她,眼神里藏着什么。
风更大了,吹得左奇函的头发贴在脸上。她蹲下来,把照片放在三人中间。
“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她说,“这是四个人的故事。”
张桂源看着那张照片,喉咙动了动。他记得那天博文走后,自己一个人去了天台。天黑了,灯也没开,他就坐在那儿,一直坐到凌晨。
“你想说什么?”他问左奇函。
“我想让你们面对它。”她站起身,语气突然激动,“如果博文回来了,你们准备怎么做?”
陈奕恒和张桂源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左奇函冷笑一声,“你们连这个问题都不敢回答,怎么配说自己放下了?”
她转身走向天台边缘,背对着他们,“我告诉你们一件事。”
“什么?”张桂源问。
“博文说,他一直在找回家的路。”左奇函低声说,“但他忘了,家从来不是一座城市,而是我们四个人。”
她回头看向他们,“你们愿意帮他找到这条路吗?”
陈奕恒怔住,张桂源也愣在原地。
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一群白鸽从教学楼上飞起,在夕阳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左奇函缓缓坐下,“让我们再来一次坦白大会吧。”
风更大了,吹乱了他们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