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世界的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时,凌薇正梦见自己站在一片会发光的蒲公英田里。风掠过她的恐龙睡衣下摆,那些蒲公英的种子不是白色,而是像彩虹糖一样五彩缤纷。她伸手去抓——
"叮铃铃!"
闹钟的尖叫把梦境撕得粉碎。凌薇一巴掌拍停闹钟,眯着眼看日期:8月11日。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枕边那本《魔仙咒语入门》的烫金标题——这是去年生日时神秘出现在书架上的,里面的羊皮纸会偶尔浮现她看不懂的文字。
"薇薇!再不起床补习班要迟到了!"外婆的声音伴着煎蛋的香气飘上楼。
凌薇打着哈欠拉开窗帘,突然僵住。窗玻璃上凝结着不规则的霜花,这在大夏天简直不可思议。更诡异的是,那些冰晶排列成了清晰的文字:
「今天不要碰水」
她伸手去擦,指尖刚触到玻璃,整面窗户突然"嗡"地一震。霜花瞬间汽化,玻璃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彩虹,像液态宝石般流动起来。
"什么鬼..."凌薇后退半步,撞倒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眼看水就要泼到那本魔法书上,书页突然自动翻动,一道金光闪过,下坠的水珠竟违反物理常识地悬浮在半空,形成一串晶莹的水滴项链。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早饭要凉——"外婆的声音戛然而止。老人盯着空中静止的水珠,皱纹间闪过一丝凌薇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终于开始了..."外婆喃喃自语,突然快步走进来关上房门。
"外婆?这到底..."
老人从颈间解下一条藏着照片的项链。照片里是年轻时的外婆抱着婴儿,身旁站着两个穿奇装异服的少女——一个粉衣活泼,一个蓝衣文静。最惊人的是,她们手里都拿着闪闪发光的魔法棒。
"你妈妈今天会回来。"外婆的声音有些发抖,"十四年没见了...我的美琪..."
凌薇感到一阵眩晕。妈妈?那个只在照片里见过的、据说在国外做科研的女人?她张嘴想追问,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刹车声。
一辆亮粉色出租车歪歪斜斜地停在院门口,车门猛地弹开。先是滚出来一堆五颜六色的礼品盒,接着钻出个戴彩虹耳环的年轻女人。她抬头望向窗户的瞬间,凌薇胸口像被闪电击中——那双杏眼和自己镜中的眼睛一模一样。
"妈妈?"这个陌生词汇滑出嘴唇时,悬浮的水滴突然全部汽化,在空中形成迷你彩虹。而那本魔法书疯狂翻页,最终停在一幅插画上:一个女巫打扮的人正在召唤彩虹桥。
楼下传来叮铃哐啷的声响,接着是外婆带着哭腔的"慢点跑"。凌薇却像被钉在原地,看着那个自称妈妈的女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长筒靴在木地板上敲出密集的鼓点。
房门被推开时,凌薇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那个女人——凌美琪——站在门口同样泪流满面,右手无名指上的宝石指环正发出脉动的粉光。
"生日快乐,我的小魔女。"美琪举起魔法棒形状的蜡烛,"抱歉迟到了...十四年。"
魔法书突然腾空而起,书页间迸发出真正的彩虹,将母女二人笼罩其中。凌薇感到全身细胞都在歌唱,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血管里苏醒。她下意识伸手去接彩虹光粒,那些光点却绕开她的手指,在她掌心上方半米处聚集起来。
"哇哦!"美琪吹了个口哨,"反重力彩虹!我当年十六岁才做到这个!"
话音未落,悬浮的彩虹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道光箭射向窗外。远处天空顿时阴云密布,云层中隐约可见暗紫色的裂纹一闪而逝。
美琪脸色骤变,迅速拉上窗帘:"薇薇,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要认真听。"她不知从哪变出个贝壳通讯器,"首先,魔法是真实存在的;其次,魔仙堡正在面临危机;最后——"她深吸一口气,"你继承了我的魔法基因,而且可能变异出了新能力。"
凌薇低头看自己的双手,皮肤下似乎有七彩流光在游走。她本该觉得荒谬,但那些悬浮的水滴、自动翻页的书本,还有此刻胸腔里躁动的热流,都在叫嚣着真相。
"证明给我看。"她听见自己说。
美琪笑了,那笑容让凌薇想起照片里穿粉衣的少女。魔法棒蜡烛在她指尖转了个圈,变成真正的仙女棒,杖尖绽放出星形火花。
"巴啦啦能量!"熟悉的咒语响起,七彩光尘中,美琪的便装化作魔仙导师长袍,"沙罗沙罗——小魔仙变身!"
凌薇的恐龙睡衣突然开始发光,布料上印的霸王龙眼睛亮起红光。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离地了——不是比喻,是真的漂浮到了离地毯三十公分的高度。
"放我下来!"
"我什么都没做!"美琪也慌了,"这是你的自主魔法!"
书桌上的文具纷纷悬浮起来,橡皮擦和铅笔在空气中跳起华尔兹。凌薇感到一股热流从脊背窜上头顶,紧接着整个房间的彩虹光粒突然向她眉心汇聚——
"砰!"
爆炸般的声响后,凌薇跌坐在地,发现所有漂浮物都静止在了半空。更可怕的是,她透过自己半透明的手臂,看到了地板的花纹。
"量子化初现..."美琪颤抖着摸出通讯器,"美雪!立刻派观测小组来!薇薇的魔法基因不是变异——"她看向正在虚实间闪烁的女儿,"是进化了。"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开始敲打玻璃。凌薇惊恐地发现那些雨滴不是垂直落下,而是组成了一行字:
「找到星辰之女」
随着最后一道笔画完成,整面窗户突然爆裂。不是破碎,而是化成千万片棱镜,在雨中折射出无数个凌薇的倒影——有些穿着魔仙服,有些笼罩在黑影里,还有个背后伸展着机械翅膀。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凌薇听到美琪撕心裂肺的喊声,以及另一个陌生的机械音:
「检测到第五象限能量波动,坐标锁定,开始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