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月的阳光穿透琴房百叶窗，在地板上织就金色的琴键图案。云舒伏在谱架前写新曲，鼻尖萦绕着混合的松香与雪松味——苏砚正躺在沙发上，工装裤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印着卡通吉他的粉色睡裤，脚边散落着她今早偷偷塞进去的柠檬糖纸。

“过来。”沙哑的声音混着阳光的暖意。云舒转身时，看见苏砚指尖夹着枚银色拨片，在阳光下转出细碎的光，那是她去年生日送的，内侧刻着“Y♡S”。女孩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耳尖在看见她白衬衫时泛起淡红，“试下新写的贝斯线。”

贝斯的低频震动顺着地板漫上来，云舒的指尖刚搭上吉他弦，忽然被苏砚拽着跌进沙发。雪松味的怀抱裹住她，工装裤口袋里的草莓发卡硌着她手背，而这人正用下巴蹭她发顶，哼着不成调的旋律：“笨蛋，弦没调准。”

阳光在苏砚锁骨处的纹身上游走，那只衔玫瑰的鹰不知何时添了片吉他拨片形状的羽毛。云舒伸手触碰那片皮肤，感觉到身下的身体突然绷紧，像被按下的延音踏板，震颤着将心跳传递过来。“调好了。”她轻声说，指尖划过对方唇畔的痣，“现在可以弹了吗？”

琴房外的蝉鸣忽然变得温柔，贝斯与木吉他在午后的阳光里交融。云舒看见苏砚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耳尖的红随着旋律起伏，像极了暴雨夜那盏始终为她亮着的机车尾灯。当副歌的和弦响起时，她终于明白，所谓永恒的旋律，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音符，而是与某人共享的、带着呼吸感的共振。

傍晚的livehouse飘着焦糖爆米花的香气，云舒在后台给苏砚别上珍珠发卡——与她发间的是一对，珍珠里嵌着微型吉他弦图案。女孩耳尖瞬间红透，却在戴上墨镜时突然轻笑：“今晚有位神秘嘉宾。”

聚光灯亮起时，云舒抱着木吉他站上舞台。台下的欢呼混着心跳，她看见苏砚在贝斯后对她眨眨眼，皮衣下隐约露出粉色的内搭，像藏在摇滚外壳下的柔软内核。当第一个和弦响起，她听见两具心脏在不同的乐器里共鸣，如同初次相遇时的暴雨与心跳，此刻终于汇成同一段旋律。

安可曲是苏砚新写的《双人即兴》。贝斯线如流水般漫过全场，云舒的吉他即兴追逐着那抹低音，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出细碎的光。她看见苏砚耳尖的红漫过脖颈，却在四目相对时，突然用贝斯弦敲出轻快的节奏——那是他们专属的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我爱你 。

散场时暴雨突至，如同命运的呼应。苏砚将她护在机车外套下，两人挤在便利店屋檐下笑到缺氧。远处的闪电照亮她耳尖的红，云舒忽然想起初次相遇时的对白，指尖轻轻勾住对方的小拇指：“这次换我问，要一起躲雨吗？”

苏砚的笑混着雨声落下，却在低头时轻轻吻住她的唇。雪松味混着雨水的清冽，远处的霓虹在雨幕中碎成光斑，如同他们共同谱写的乐章里，那些闪烁的泛音。她听见这人在吻间低笑，带着破茧而出的温柔：“何止躲雨，还要一起写一辈子的和弦。”

深夜的琴房里，新谱架上摆着未完成的五线谱。标题栏写着《∞调式》，谱面上交错的吉他与贝斯线编织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云舒靠在苏砚肩头看暴雨，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在她无名指戒指旁又戴了枚拨片形状的银戒，两枚戒指相触时，发出清越的轻响。

“知道永恒和弦的秘密吗？”苏砚的指尖划过她唇畔，耳尖的红在台灯下泛着柔光，“不是永不走调，而是和你一起，在每个错拍里，都能找到更动人的共振。”

雨声渐歇时，云舒听见远处传来第一声蝉鸣。她想，或许命运早有伏笔——从暴雨夜的误撞开始，他们就成了彼此弦上的永恒泛音，在时光的洪流里，永远震荡着同一频率的、关于爱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