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解剖

江城法医中心的金属门在雨夜里泛着冷光，林夏摘掉乳胶手套时才发现指尖在发抖。解剖台上的女尸保持着诡异的微笑，湿漉漉的黑发间缠绕着几片暗红色花瓣，在无影灯下泛着丝绒般的光泽。

"死亡时间36-48小时，机械性窒息为主要死因。"她对着录音笔陈述，目光却死死盯着尸体颈后那个细小的针孔。创口边缘整齐得不可思议，像是用激光手术刀精准刺入的。更奇怪的是常规解剖显示死者血液里没有任何药物残留，但尸斑分布却呈现出中毒特有的网状纹路。

解剖室外的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刑侦队长陈延风带着一身水汽闯进来，警用雨衣还在往下滴水。"林法医，工地那边又送来一具尸体。"他抹了把脸，黑眼圈在苍白的日光灯下格外明显，"和上周开发区发现的那具一样，后颈有针孔。"

林夏心头一紧。这是本月第三起类似案件了，所有死者都像是突然从城市缝隙里冒出来的幽灵——没有身份信息，没有生活轨迹，连指纹库里都找不到匹配记录。她掀开新运来的尸袋，浓烈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年轻男性的耳道里塞着揉碎的玫瑰花瓣。

"等等。"她突然抓住死者的右手，虎口处淡青色的疤痕在冷光下若隐若现。记忆突然闪回七岁那年，母亲最后一次给她梳头时，右手同样的位置也有道新月形的伤疤。

解剖刀当啷掉在不锈钢托盘上。陈延风诧异地转头，看见素来冷静的女法医正死死按住解剖台边缘，指甲在金属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要做毒理复检。"林夏的声音有些发颤，"用质谱仪做全谱分析，还有...查查近二十年所有涉及精神类药物实验的医疗记录。"

凌晨三点，物证分析室的蓝光屏幕突然亮起。林夏看着指纹匹配系统弹出的红色警告，第七次对比依旧显示"无符合对象"。她揉着太阳穴点开死者口腔黏膜的显微照片，那些细小的白色结晶在电子显微镜下呈现出奇特的六棱柱结构。

手机在寂静中突兀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让她瞬间血液凝固——泛黄的病历纸上赫然是她母亲的名字，诊断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的今天。而照片角落模糊的医院logo，分明是那座早已废弃的红山精神病院。

窗外炸响的惊雷中，解剖室的无影灯突然开始频闪。林夏转身时碰翻了试剂架，玻璃碎裂声里，她看见冷藏柜的金属门正在缓缓滑开。白雾弥漫中，第三具尸体苍白的指尖从尸袋里探出来，掌心的玫瑰花瓣鲜红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