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撕掉好人设
等了半个小时没看见范妮回家,所有人去寻找范妮,是董显辉找到的她,没事,就是很沉默,这个小姑娘有心事。
隔天,董显辉和视频里的沈瓷在对话,我偷偷听着沈瓷在教育他--------他们不过是弱者为了活下去,给自己披上了一层保护色,是一种被长期驯化后刻在骨子里的疤痕。这个世界从不奖励好人,只善于选赢家。如果你是她,被当成垫脚石,不是不够好,恰恰是因为好的太廉价,太顺从,太好用了。以后要目标要高于情绪,记住强者的世界没有情绪,只有损益。她倾诉给你的都是无效的噪音,自己不去抗争怎么解决?越想息事宁人麻烦就越定会找上。示弱,向讨厌你的人自证清白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能量,所以去撕掉好人设,做最接近目标的事情。
他们这是说什么?谁?怎么了?
范妮去大学把一份文件调出来,这是那女人的论文,被除名了"2014年*****早期实验资料,“提炼计划'初期失败经过"这文字资料是溶剂萃取法是一种常用于提纯金属的化学方法。好像当时这种方法利用不同物质在溶剂中的溶解度不同,将钯金与其他杂质分离。溶剂萃取法具有提纯度高、操作简单等优点,但同时也存在溶剂消耗量大、成本高等缺点。然后是电化学法,是利用电解原理,该方法通过电解溶液,使金属离子在阴极上析出金属钯。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感觉头痛欲裂。
她持续了很多时间在这些枯燥的提炼方法上,700多次实验,六百多次失败。
"你没事吧?"董易抓住我肩膀,我站起来撞了窗帘和书架。
"怎么了,是不是复杂化了"他伸手想拉我,我没有挣扎。我不是恐惧,是担忧。这女人难道是奔着钯金来的,还是一直都守在这里?
董易声音变得陌生:"对方是敌是友?可以尝试着让她再接近一步"我知道我们在害怕什么。我的皮肤很凉,脉搏跳得很快。我伸手去接董易递过来的一份档案,指尖碰到的刹那,我仿佛看得见这女人陪着老教授做实验,是做提炼的实验,之后被火烧掉了资料库,然后女人烧伤,手也是残疾。现在她的眼神变了,是疯癫和崩溃。我已经陷进了那些画面里。
这女人果然是死去老教授的助理,2014年实验室一场大火,她烧伤了手,也被带去疗伤,但是当年失火后谁也不知道情况。那年她29岁,资料显示她就是专注做提炼的研究助理,老教授一直支付她的治疗费用,但是最近几年老教授去世,所以她不得已回到学校要求赔偿。
再往下翻,是2023年,也就是去年,她被校方同意住在这附近老破小的房子里,帮一些老教授和校董们做文档和回忆录的简单工作生存。
“说说吧,怎么了”我问两个孩子,他们最近两天心神不宁的。原来那个女人是被我亲手埋葬的拉尔夫教授的助理,当年他们一起提炼出了事故,现在她应该是哪里得到了消息就接近我们?我和孩子们嘱咐,这房子真的没有钯金,她会失望的,如果老校董参与其中,势必也是会失望的。古怪的是这么久,拉尔夫教授都无人问津,怎么最近就----
画面定格在范妮身上,她正在盯着窗外,手指轻轻滑过头发,现实把我拉回来,这个女孩子估计是同情那个失去手臂的女子,要帮着她吧。我想起沈瓷教训的话,并没有发表意见。之后孩子们加快了集装箱的装修工作,他们在按照施工图寻找人安装电线和水管。
“400欧元每平米,太贵了,在原基础上铺设都需要两万七千欧元”他们几个讨论着,被直播着。果然那个女人来了,是老校董介绍来的,她愿意带着几个人帮助铺设水管和翻新地下下水管道,这是很脏很累。
整整三天,这一伙人只要五千欧元,却把整个地基下的水电全都做的很好。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她的手是烧伤,带着的是硅胶皮肤而已。他们把一些剩余的书籍和垃圾都一并运走,可能还是想寻找钯金矿的线索。
“其实你很棒,十几年纠缠这个失败和弃子的事情,现在连复仇的老教授都死了,有意义吗?”我心里在想,但是也不想和她说什么。
我盯着监控屏幕,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得很慢。白炽灯嗡嗡震动,咖啡杯已经凉透了,杯壁上还留着上次喝完没洗的残渍。
我眼睛里看得见十几年前的老教授和研究助理,他总爱穿浅灰色衬衫,说话时习惯性地扶眼镜。那时候女子还是斯文的女助理,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她在公共数据库里扒拉冷门材料的实验结果,连周末都待在实验室测试样品。
“叮——”
邮件提示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思绪。心跳漏了一拍,点开邮件的手指有些发抖,指节泛白。还没看完第一段,胃里就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经评审委员会审阅,您提交的论文《******》未能通过初审……”
“啪!”
论文整整一年写的,数据都是自己实打实跑出来的。她最近后在实验室里守了整整两天两夜。教授走近盯着女助理的屏幕,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女人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拉尔夫教授拍了拍女助理的肩膀,说年轻人要有耐心。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响,他离开了,女人嚎啕大哭,半个小时后她准备离开,有人在外面的走廊上,能看见门缝下透出的手电筒光斑。
“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太晚,现在送你回家”拉尔夫教授的善意让女人发誓会忠诚的为他做了很多化学实验,他承诺过她想要的一切作为回报。
半年后提炼成功了,但是那天备用电源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女人抓起外套往门外冲。实验楼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她脚步声回响。转角处的应急指示灯突然熄灭。一个人影站在黑暗里,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泛着冷光,那件灰衬衫的轮廓让女人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有些真相最好永远埋着。"最后女人被灭火器打了脑袋,大火就这样燃烧起来。她被送进了护理中心却不可以出来,烧毁的面孔和皮肤都不能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