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过招
吃过饭我们挥手告别尼古拉斯董,我坐到了董易借来的摩托车车的后座上,我们两个像行走在都市夜晚,与神秘和危险相伴的城市契约者,,还没来得及得瑟,机车已经呼了一声快速向前冲了出去。
第二天我回到流水线,今天是做酒心巧克力,一个同胞算是老员工给我加了任务,据说完成可以加工资,我心里暗想着和德国人一起打工就像一个个机器人,和犹太人打工他们只计较得到,但是和同胞打工内耗有点多。我干脆开心的加了工作,在层层叠叠的包装箱挡住了视野,如同置身囚笼。刚刚完成了四千二百个小颗粒巧克力的灌浆,旁边工位有个大喊“糟糕”的声音,我愣了一下,如果做错了很没面子的。
“我们5%酒心的没开计数器,好像多出来了很多个,糟糕”马上就有车间负责人走过来看看数据,他严厉的看着我们,所有人都很担心会对错误负责。
“包装纸用了12793克,三克一个锡纸。多了一点点,估计超过几个而已”我看着称量器,小声说。大家马上停下手里的活,果然超过的不是很多,负责人点点头,示意我统筹计算。并且告诉我每天核对,2%-8%的多余生产都不算出错,但是切记不可以少。
晚上,车间负责人让我加了一小时班,就是交给我如何做整个流水线的数据流程和用料核算。据说第二天我可以取代那个“同胞上海女孩子”做小队长,哈哈哈哈,老娘升官了。工资涨了一块钱。
负责人顺路送我回家,我谎称一个特别破的街区,这里就是这座城市最危险的街区,也是难民躲避的地区,我走到了他们身边不远处,他们也不说话,就在那里转悠,眼神闪烁从我身上扫过。
负责人送我到路口就走了,我看看这环境吓得一哆嗦赶紧打车,私家侦探这就到了,他一直跟着我们,现在他盯着我们后面两人的脸上,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还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脸色煞白,裤子渐渐湿了。
“你刚刚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我惊奇的问。
“我用一个红色瞄准器吓唬他们,他们以为我有枪”这个家伙还笑。
“董先生让我盯着你下班后的安全,另外主要是我要汇报进度”他解释说“沈瓷女士和丹马士家族的约瑟,也就是你知道的小儿子曾是大学同学。他们经常一起谈论什么事情,而且沈瓷给了约瑟一张两百万欧元的支票”我伸了伸舌头,这个数据很庞大,比现在诊疗中心的费用贵上十倍。
第二天我成为这个团队的小组长,三个斯拉夫人,一个上海女孩、一个韩国人和我,管理人是昨天送我回家的那个男人,他负责统筹三个流水线。可惜,刚刚开始工作,我分配给上海女孩工作就被她恶狠狠的推了一下。午饭时间有十五分钟吃公司的午饭,我的面包和色拉被浇上甜的腻死人的糖浆。7点到12点,我饿的穿心啊。
我哭丧着脸从口袋里摸过一包榨菜,这才刚刚进入职场就被人阴了,是的,流水线被人阴了,第一反应就是干回去错撕破脸,可那是最廉价的发泄。只得到了瞬间的解气,却把胜利拱手让人。高手过招玩的是心术,不是体力。我一定把捅向我的刀变成给他掘墓的锹。
记得沈瓷教过我被人阴了严禁做两件事,一,找人兑现,二,拉人战队。那是泼妇的打法,要做的是假装不知,平静淡定不争辩这一瞬间你在观众心里就封神。别内耗,去发光。
“林,你为什么不吃公司的饭,是有特殊的食品要求?”一个巡视的人到处看,就盯着我的胸牌问。
“没有忌讳,我的饭有点甜,这是我自带的好吃的”我大口吃下去,他看看,本来是例行公事的看看工会服务,结果被好吃的榨菜带动了味觉。
“很不错啊。这是什么,你们神秘的东方美食?”他干脆让人给我送了一份意大利面,竟然这榨菜和意大利面出奇的下饭,真好吃。甜腻死人的车间里吃面包喝咖啡确实不怎么适合。
“马蒂斯,这是新员工林女士。这是咱们车间的品控师。有空你们多交流。他正在研究如何进入亚洲市场”这个人和我点头,下班的时候我被允许带走三十多块巧克力,各种口味的。我看见上海女孩子那厌恶鄙视的眼神,她太小儿科了,估计宫斗剧看多了,可惜我是铿锵女子,我是肩膀上能扛事的大女人。
第三天我蹲在流水线角落里整理散落的可可豆。上海女孩那不点名的香艳小道消息传给流水线所有人,一句比一句扎得深。反正我是林辛,她说的是谁不重要,她弄了一地可可豆,我不得不用休息时间整理,因为今天只有我接触过那种新的可可豆磨制机器。
手边是今天的样品:哥伦比亚特选、厄瓜多尔老树种、还有负责人一直夸的黑曜石可可豆。这些豆子值不少钱,但现在干巴巴的,毫无层次。
我拿起一块哥伦比亚的豆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以前还能尝出青苹果和熟透李子的香气。现在怎么一股子嗖味道。
不得不把豆子吐进垃圾桶。负责人昨天说我有天赋,只是还没开窍。
就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一股味道钻进了鼻子里。像是肉桂混着雪莉酒的陈香,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糖气息。这种味道我在斯里兰卡的红茶里闻到过,提神且加速血液循环。
我顺着气味翻开了标本盒的最底层,果然找到了那种东南亚的可可豆。它安静地躺在那里,表面流转着一层虹光,像是活的一样。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推动它。
拿起那颗黑曜石可可豆,轻轻一捏,它便碎成了粉末。粉末在空中弥漫特有的香气,我盯着它看了很久,直到手机震动起来。回头的时候上海女孩正怒视着我,那个人不怀好意。
今天流水线连着我是8个工人,要完成以往200%的工作。我做的数据调整,现在基本上可以完成任务。但是,但是,我的上海同胞突然说卡壳了,有黏在一起的硬纸壳卡在机器里。
要是叫维修今天就要全体不能完成任务。但是如果放任。这没准会卡的越来越多,出现大量废品。但是更有可能这是虚张声势。
我走到包装那一节设备,全员过来无分钟取出所有的包装半成品,然后所有人继续加速工作,而我自己查看刚刚那些或许有问题的巧克力。估计有三四百盒,最后我用小电子称,一盒一盒的称量,最终,根本没有超过份量的次品包装。下班的电子钟一震动,机器都停下来,所有人离开工作岗位。今天完成工作的效率是204%,我们全组可以多拿到十几欧元的收入。这点钱对于留学生和难民来说,是一两天可以不吃打折食品。
“这些特殊的,我申请自己加班一个小时整理好这些送到货仓”我故意的,因为我想去看看运输车是不是沈瓷走的时候的车号。真的没错,就是那辆车,也许我能找到线索。
我顺着车库一层层的找,直到找到丹马士家族徽章的专车----林肯领航员,我就在这里等着,车的主人或许能给我一点点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