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夏荫茶歇与秋

蓝玫瑰抽芽的那个清晨，艾玛是被花瓣蹭脸的痒意弄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看见窗台下的花种竟冒出了嫩绿色的芽尖，芽瓣上还沾着晨露，像缀了两颗小珍珠。她光着脚就跑到院子里，扒着土坑看了半天，转头朝屋里喊：“艾米丽！发芽啦！我们的蓝玫瑰发芽啦！”

艾米丽端着刚煮好的薄荷茶走出来，看见艾玛蹲在土坑边，头发上沾着草叶，裙摆还蹭了泥土，忍不住笑了：“慢点跑，别摔着。”她把茶盏放在石桌上，走过去蹲在艾玛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芽尖，“比我预想的早发芽呢，看来你上次浇水的量正好。”艾玛抬头看她，眼睛亮得像晨露：“那是不是很快就能开花啦？到时候我们把木盒放在花架下，装满你晒好的草药。”艾米丽点头，顺手把她头发上的草叶摘下来：“会的，不过得等它们再长壮点——就像你磨齿轮，得一步一步来。”

入夏后，蓝玫瑰架渐渐爬满了藤蔓，淡蓝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艾玛兑现了承诺，把做好的木盒搬来放在花架下——盒盖的玫瑰与齿轮纹路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边缘嵌着的羊毛边软软的，是艾米丽织了半个春天的成果。艾米丽把晒干的草药一一装进去，薄荷、甘菊、野菊，每种草药都用艾玛做的齿轮标签区分开，木盒里满是草药与玫瑰混合的清香。

午后最热的时候，两人会搬张竹席铺在花架下，泡一壶冰镇的桂花茶。艾玛抱着她的木工盒，给木盒做最后的打磨——她要在盒底刻上两人的名字，还有蓝玫瑰发芽的日期。艾米丽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蒲扇，轻轻给她扇风，偶尔帮她递一下砂纸。“你看这个日期，”艾玛指着刚刻好的字，“就是我们种玫瑰那天，还记得孩子们帮我们松土吗？小丫头还把鞋踩进泥里了。”艾米丽笑着点头，喝了口桂花茶：“记得，后来你还帮她把鞋刷干净，她非要送你朵纸折的玫瑰。”

秋天来临时，蓝玫瑰结出了小小的种荚，艾玛小心翼翼地把种荚摘下来，放在竹篓里——要留着明年再种，还要分一些给巷里的邻居。艾米丽则忙着把晒干的草药装罐，准备分给需要的人。有天傍晚，艾玛突然想起什么，从木工盒里拿出个小小的木牌，递给艾米丽：“给你的，挂在药箱上。”木牌上刻着一朵玫瑰，玫瑰中间嵌着个小齿轮，背面还刻着行小字：“艾米丽的草药箱，艾玛做的。”艾米丽接过木牌，指尖轻轻摸着上面的纹路，眼眶有点发热：“我很喜欢，谢谢你，艾玛。”

深秋的第一个周末，两人一起把晒干的蓝玫瑰花瓣压成了书签，夹在艾米丽的草药笔记里。艾玛还在每张书签上刻了小小的齿轮，艾米丽则在旁边写了草药的功效，还有她们一起种玫瑰、磨木盒的小事。“这样以后翻看笔记，就能想起今年的夏天了。”艾米丽把笔记放在木盒里，笑着说。艾玛靠在她肩上，看着窗外飘落的枫叶：“明年我们还要种更多的蓝玫瑰，做更多的木盒，把我们的日子都记下来。”

夜里，两人坐在暖炉边，喝着热的菊花茶。艾玛抱着艾米丽织好的羊毛袜，是淡粉色的，袜口还绣了朵小玫瑰。艾米丽则翻着草药笔记，偶尔念一段上面的小事，两人都笑得很开心。暖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窗外的月光落在蓝玫瑰架上，一切都安静又温暖。

“艾米丽，”艾玛突然开口，声音软软的，“有你在身边，每天都很幸福。”艾米丽放下笔记，转头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带着菊花茶的温度：“我也是，艾玛。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是种玫瑰、磨木盒，还是只是坐在暖炉边喝茶，都是最幸福的日子。”

窗外的蓝玫瑰架静静地立着，等待着明年的春天。木盒里的草药笔记、齿轮标签、玫瑰书签，还有她们一起做的点点滴滴，都藏着她们的幸福。她们的日子，没有波澜壮阔，只有这样平平淡淡的温暖，却比任何东西都更珍贵——就像蓝玫瑰一样，慢慢生长，静静绽放，把每一个寻常的瞬间，都过成了甜蜜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