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我不认识的公子,巧的是,他似乎也没兴趣认识我。
洞房花烛夜,红烛摇曳,他只在门口驻足片刻,说了句“夜深了”,便转身离去。床榻冰冷,如同我们之间即将开始的婚姻。他没与我约法三章,却用行动告诉我,这是一场无关风月的联姻。
景泰十八年春,昭宗缠绵病榻,朝堂暗流涌动。镇北王顾凛手握重兵,拥兵自重,隐有不臣之心。
我爹,定远侯苏远山,是昭宗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重臣,世代忠良。他戎马半生,为大景立下赫赫战功。然而,此刻的他,却因为对镇北王的强硬态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镇北王羽翼丰满,朝中不少官员暗中投靠。我爹坚持主战,力阻镇北王继续扩张势力,这无疑触动了镇北王的逆鳞。京城之中,关于我爹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镇北王的人马更是虎视眈眈。
我爹深知,在这样的局势下,苏家的安危岌岌可危。他唯一的女儿,我,苏清漪,成了他手中的一张牌。
“清漪,镇北王势力庞大,爹已是孤立无援。”爹坐在书房里,神情疲惫,桌上堆满了奏折。
我为他倒了一杯热茶,轻声说道:“爹,清漪明白。无论何时,清漪都与爹同在。”
爹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掌心粗糙而温暖:“傻孩子。爹不能让你跟着爹冒险。爹为你寻了一门亲事。”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早已心有所属。那个人,是翰林院编修,沈如琢。我们相识于诗会,他温润如玉,才华横溢,我们曾许下山盟海誓。
“爹…是何人?”我艰难地开口。
“是左都御史徐怀安的长子,徐子谦。”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徐怀安是朝中著名的清流,为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他的长子徐子谦,我从未见过,只知他素来低调,极少在京城露面。
“为何…为何是徐家?”我心中不解。徐家虽是清流,却与我爹的武将身份相去甚远,且徐家并无显赫的权势,无法在朝堂上给予我爹直接的帮助。
爹解释道:“徐怀安与镇北王素有嫌隙,但徐家行事谨慎,镇北王一时也抓不到把柄。将你嫁入徐家,一方面,徐怀安是清流领袖,能为你爹争取一些喘息之机。另一方面,徐家远离朝堂的权力漩涡,相对安全。爹不能将你推入风口浪尖。”
原来,这桩婚事,是为了保全我。
我的脑海中闪过沈如琢的身影。他曾对我说,待他功成名就,便来向爹提亲。可如今,镇北王步步紧逼,朝局动荡不安,我们之间的约定,仿佛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清漪…你可愿意?”爹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着爹鬓角的白发,看着他疲惫的面容。他为了大景,为了苏家,付出了太多。我又怎能在这等关头,让他为我的儿女情长烦忧?
“清漪…愿意。”我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