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爹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却也带着深深的歉意。

定远侯府与左都御史府的联姻，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有人说这是苏远山为了自保而攀附清流，有人说这是徐怀安为了对抗镇北王而寻求外援。流言蜚语，不绝于耳。

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在这一个月里，我再也没有收到沈如琢的任何消息。我派人去翰林院打探，却被告知他请了病假，已经回了乡下老家。我给他写信，信件却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音。

或许，他是得知了我要嫁人的消息，伤心欲绝，才选择避而不见。又或许，他也被这动荡的局势所波及，身不由己。

沈如琢的沉默，像一把刀，一刀刀割在我的心上。我们的爱情，就这样在现实的洪流中，悄无声息地消逝了。

嫁衣如火，盖头之下，我的心冰冷一片。我成了定远侯府与左都御史府联姻的牺牲品，我成了徐子谦的妻。

洞房花烛夜，徐子谦的离去，让我心中最后一点期待也化为乌有。他不喜欢我，甚至不愿意敷衍一下。也好，这样我们都能轻松一些。

徐家老宅坐落在京城西郊，远离闹市，清幽雅致。与定远侯府的富丽堂皇不同，徐家显得十分朴素，却处处透着一股书卷气。

徐家人口简单，除了公公徐怀安和婆婆钱氏，还有一位长年吃斋念佛的老夫人，是徐子谦的祖母。

钱氏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端庄有礼，却不失和善。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却精神矍铄，目光锐利。

“清漪，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婆婆钱氏拉着我的手，语气温柔。

我恭敬地行礼：“媳妇见过公公婆婆，见过祖母。”

公公徐怀安点了点头，神情严肃：“侯爷将你托付给徐家，徐家自会护你周全。只是你既然嫁入了徐家，便要谨守徐家的规矩。徐家不涉党争，不攀权贵，安分守己，明哲保身。”

我心中苦笑，徐家不涉党争？在这乱世之中，又岂能真正独善其身？我爹之所以选择徐家，不正是看中了徐怀安的清流身份，希望他能在朝堂上为我爹说几句话吗？

祖母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侯爷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只是，嫁入徐家，侯府的那些习气，便要收一收了。”

我知道祖母是在敲打我，侯府是武将之家，行事作风与徐家的清流门风自然不同。我低头应是，心中却有些委屈。

在新家安顿下来后，我的生活变得简单而规律。每日晨昏定省，与婆婆学习打理家务，或是去花园里侍弄花草。徐子谦极少露面，白日里他不是在书房，便是在外忙碌。晚间他会回房歇息，但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墙。

他对我客气而疏离，从未有过逾矩的言行。我们更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相敬如宾，却毫无温情。

我偶尔会去书房看他，他总是在伏案读书或写字。他穿着一袭青色长衫，身姿挺拔，眉眼清秀，虽然不及沈如琢的温润，却也别有一番气度。只是他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让我无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