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的第三天,是出殡的日子。清晨,亲戚们都来齐了,准备把外婆送到山上的家族墓地。抬棺的六个人刚一用力,却发现棺木纹丝不动,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几个壮汉合力再试,棺木依旧纹丝不动。
人群开始骚动,有老人说:"怕是老人家不愿走啊。"
"赶紧请周木匠来看看!"舅舅急忙吩咐道。
很快,周木匠被请来了。他沉默地瞧了瞧情况,从包里取出一根红绳和一枚铜钱,在棺木周围走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他面向舅舅严肃地说:"李家的,你们有什么事瞒着?"
舅舅神色慌张:"没、没有啊,周师傅。"
"老人家临终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周木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舅舅支支吾吾不肯说,周木匠沉默片刻,对我说:"你跟我来。"
我跟着周木匠到了院子角落,他递给我一个小布包:"这是你外婆生前托我保管的,说是等她走后交给你。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有话要对你说。今晚子时,你独自一人到她床边,打开这个包,剩下的你自会明白。"
我接过布包,沉甸甸的,不知里面是什么。那一天,在周木匠的主持下,棺木终于被抬出,但整个过程中,天空乌云密布,冷风阵阵,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
下葬仪式按照村里的传统进行,但当棺木被放入墓穴时,一阵怪风突然刮过,吹散了纸钱,几个参加下葬的村民惊呼有东西从墓地掠过。周木匠脸色凝重,迅速取出一张黄符贴在墓碑上,场面才平静下来。
回到家中,亲戚们陆续离去,只剩我一人留在这个曾经充满温暖的老宅子里。子时将近,我拿出周木匠给我的布包,心跳如鼓。按照他的指示,我来到外婆的房间,坐在她生前睡过的床上。
时钟敲响十二下,我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把古旧的木尺和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我的名字,字迹是外婆那熟悉的歪歪扭扭的笔迹。我打开信,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孩子,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人世。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但现在不得不说了。你外公不是死于意外,而是..."
信中的内容让我震惊不已。原来我外公是村里上一代的木匠,也是周木匠的师兄。他们这行人,除了为活人做木器,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职责——做渡阴师,帮助亡魂顺利转世。
然而二十年前,外公在一次"送魂"仪式中出了差错,导致一个亡魂无法超度,从此缠上了我们家。那亡魂是村里一个年轻女子,因被人陷害而自尽。外公本想帮她洗清冤屈,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女子的亡魂因怨恨太深而无法超度。
外婆在信中说,她感到那个亡魂最近越来越接近,怕是要来找她算账。更担心的是,如果外婆百年后不能安息,这怨气可能会转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