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年前，一场季节反常的暴雪覆盖了山区盘山公路，几天后，雪水融化的缝隙间露出一只蓝色旅行箱边缘，随后发现一具男尸被塞在箱中，尸体蜷缩成一团，报案的货车司机直接在路边干呕。

尸体被弃于公路边的山坡急弯处，距离主干道不到十米。

积雪和低温虽然延缓了尸体腐败，但雪水融化后的侵蚀破坏了大部分痕迹，加上公路经过数日的车辆碾压，无法提取有效轮胎痕迹，现场能收集的线索少得可怜。

男尸身着一件颇为名贵的羊绒大衣，衣物好但背部有大量血迹，箱中姿势像是在母腹中的胎儿，颈部有明显的勒痕。

陈队简单记录后，打开尸体紧握的手掌，我们才惊讶地发现，死者手中紧攥着半张撕碎的处方笺，而他的前胸被剥开了一个小口，心脏不翼而飞！

面对如此诡异场景，即使是寒冬，我也背部冒出冷汗。

倒是新来的实习员刘剑出人意料地冷静。

经初步勘察，现场未发现凶器，也没有任何能直接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

十年前技术条件有限，监控系统覆盖率低，指纹、DNA数据库规模都远不如今日，只能依靠尸体本身特征和附近失踪人口记录进行比对。

死者约四十岁左右，手部皮肤保养良好，指甲修剪整齐，应是从事专业或白领工作。大衣内侧口袋有一张褪色的火车票，仅能辨认出始发站和日期；另有一支体积小巧的医用喷雾器，喷嘴处沾有少许粉末状残留物。

仅有这些零碎信息，要确认死者身份无异于大海捞针。

刘剑却突然说道："何队，死者可能是药剂师。"

这句话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指着那支喷雾器解释："这是一种特殊的气道用药喷雾器，通常用于哮喘病人的急救。而且看这个喷嘴的设计和残留物颜色，应该是内含沙丁胺醇或类似的支气管扩张剂。处方笺残片上的签名格式也符合医院药房的规范。"

我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刘剑略带腼腆："我本科学的是药学，后来才转行当警察的。"

陈队接过话头："那火车票呢？能看出什么来？"

刘剑仔细端详那张泛黄的票根："票面显示是从省会站出发，日期是案发前三天。不过奇怪的是，票根上没有验票孔，意味着死者买了票却没有乘车，或者是在中途站就下车了。"

我开始对这个实习生刮目相看。

回到局里，我们立即联系省会城市及沿线各站点的警方，调取失踪人员档案，特别是与药剂师、医疗行业相关的人员资料。

很快，一份报告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省立医院药剂部主任杨志明，男，41岁，在前往我们这个山区城市参加医疗会议途中失联，家属已报案三天。

照片上的杨志明，正是我们在旅行箱中发现的死者。

联系上杨志明的妻子章莉后，她情绪崩溃。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她的语无伦次和痛苦。她说杨志明没有任何仇家，工作认真负责，家庭和睦，实在想不出谁会对他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