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路垚攥着那枚刻有并蒂莲的玉佩坐在床沿,指尖反复摩挲着温润的玉质。昨夜乔楚生在月光下的誓言仿佛还萦绕耳畔,此刻院中飘来的阵阵馥郁花香又将他思绪牵回现实。他匆匆披衣起身,推开雕花木窗——满园春色竟比昨日更盛三分,各色花朵簇拥成的爱心图案在晨露浸润下愈发娇艳欲滴,花瓣上滚动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芒。
“喜欢吗?”低沉醇厚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克制不住的笑意。路垚转身便撞进乔楚生灼热的目光里,对方军装笔挺站在门口,肩章上的金穗随动作轻轻晃动,手中还提着个食盒。他快步上前接过,掀开盖子瞬间热气蒸腾而起,竟是蟹黄烧饼配着熬得绵密的红豆粥,都是他最爱吃的早点。
“你何时备的这些?”路垚咬了口酥脆的烧饼,睫毛忽闪着看向身旁落座的人。乔楚生执起调羹搅动粥碗,瓷勺与粗陶碗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天没亮就起来吩咐厨房做的,怕凉了失了味道。”说话间已舀起一勺红豆沙递到他唇边,浓稠香甜的气息裹挟着对方的体温漫入口中。
用过早饭后,乔楚生从书桌抽屉取出卷轴铺展于案台。路垚凑近一看,竟是幅未完成的山水长卷,墨迹尚新,显然熬夜所作。“前日见你在画册上勾勒过类似构图……”他话音未落,就被对方握住手腕:“今日教你运笔之法可好?”粗粝掌心贴着细腻皮肤微微发烫,乔楚生站在他身后环住身躯,握着他的手执笔游走于宣纸之上。起初还规规矩矩临摹山石轮廓,到后来笔锋渐乱,墨点溅落在彼此衣襟也浑然不觉。
晌午时分日头毒辣起来,两人躲进藏书阁纳凉。路垚翻找话本时偶然抖落出本泛黄医书,正要合上却瞥见夹页里的干花标本——那是去年深秋他在郊外采的野菊,如今色泽依旧鲜活如初。指尖轻抚花瓣刹那,身后突然伸来一双手臂将他圈入怀中:“记得你说此物清肝明目……”温热呼吸扫过后颈引起阵阵颤栗,乔楚生下巴抵着他肩窝低笑:“所以特意收着。”
午后骤雨忽至,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路垚倚着窗棂看檐角水帘发呆,忽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放在软榻上。乔楚生取来干燥毯子裹住他双脚,自己则坐在榻边拧着帕子擦他被打湿的头发:“当心染了风寒。”修长手指穿梭在乌发间仔细揉搓,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雷声轰鸣时,路垚下意识往对方怀里缩了缩,却被更用力地搂紧:“别怕,我在。”
待云收雨霁已是黄昏时分,天边晚霞将层云染成金红色。乔楚生牵着他去马厩选马,两匹枣红骏马并辔而出踏碎满地夕阳。路垚策马奔驰至草坡顶端勒缰回望,只见那人策骑而来衣袂翻飞,惊起漫天归巢倦鸟。他们在暮色中纵马疾驰,笑声惊落了枝头的残花。
夜幕降临后庭院里燃起驱蚊的艾草香炉,路垚蹲在荷花池边逗弄锦鲤,看它们追逐着投下的鱼食翻涌出粼粼波光。乔楚生悄然走近蹲下身与他并肩而坐,从怀中摸出枚铜钱掷向水面:“许个愿吧。”涟漪荡开时月光恰好落进水中,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随波浮动。路垚闭目祈愿再睁眼时,发现对方正专注地望着自己倒影出神。
“明日休沐。”乔楚生忽然开口打破寂静,指尖无意识拨弄着他腕间的玉珠串,“想去哪里都依你。”路垚眸光流转间计上心来,故意拖长语调:“听说城西新开的戏园子来了班江南名角……”话音未落已被打横抱起,惹得池中锦鲤惊慌四散。他勾着对方脖颈娇嗔:“放我下来!”得到的回应却是更紧的拥抱和落在唇畔的轻吻:“遵命,我的大少爷”
夜风穿堂而过掀起纱帐,床榻上的鸳鸯锦被早已凌乱不堪。路垚蜷缩在乔楚生怀里数着他胸口的伤疤,每一道都是生死攸关的痕迹:“以后莫要再冒险……”话未说完就被堵上双唇,带着血腥气的吻逐渐变得温柔缠绵。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似在诉说着永恒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