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路垚便醒了。他习惯性地往身边摸了摸，却只触到一片微凉的床单，猛地睁开眼，才发现乔楚生已经不在身边。正要起身去找，就见房门被轻轻推开，乔楚生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热气氤氲，还飘着淡淡的皂角香。
“醒了？快洗漱，我让厨房熬了小米粥，配着你爱吃的酱菜。”乔楚生将水盆放在架子上，伸手帮路垚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动作自然又熟练，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路垚看着眼前人，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乖乖坐在床边，任由乔楚生帮他擦脸，嘴角忍不住上扬：“你怎么起这么早？不是说好一起去码头吗？”
“怕你睡过头，特意早起了一会儿。”乔楚生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路垚的脸颊，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再说，总不能让我的小少爷饿着肚子出门吧。”
简单吃过早饭，两人便出了门。清晨的街道还很安静，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匆匆走过，空气中弥漫着早点摊的香气。路垚挽着乔楚生的胳膊，脚步轻快，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路边的小摊，遇到新奇的玩意儿还会拉着乔楚生一起研究。
“你看这个拨浪鼓，上面画的老虎真威风！”路垚拿起一个木制拨浪鼓，摇了摇，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个孩子似的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乔楚生看着他开心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掏出钱袋付了钱，把拨浪鼓塞进路垚手里：“喜欢就拿着，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正好给他玩。”
“谁要跟你生孩子！”路垚的脸瞬间红透，嘴上反驳着，手却紧紧攥着拨浪鼓，心里甜得像蜜一样。他偷偷瞥了乔楚生一眼，见对方正含笑看着自己，心跳不由得加快，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走。
到了码头，这里已是另一番热闹景象。大大小小的货船停靠在岸边，工人们喊着号子搬运货物，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乔楚生带着路垚穿梭在人群中，熟稔地和各个商行的老板打着招呼，介绍路垚时，语气里满是骄傲：“这是我家先生，以后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可别忘了给我们留一份。”
路垚听着，耳尖更红了，却又忍不住偷笑。他跟着乔楚生逛了好几家店铺，果然看到了惦记已久的留声机。那台留声机造型精致，黄铜喇叭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路垚围着它转了好几圈，眼睛里满是喜爱。
“老板，这台留声机多少钱？”乔楚生问道，手已经摸向了钱袋。
“这位先生真是好眼光，这台留声机是从西洋运过来的，音质极好，最少也要八十块大洋。”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太贵了吧……”路垚小声嘟囔，虽然喜欢，但也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想着要不就算了。
“不贵，”乔楚生却直接掏出钱递给老板，“包起来，再给我拿几张唱片，要舒缓一点的。”
“好嘞！您稍等！”老板乐呵呵地去打包，路垚拉了拉乔楚生的袖子，有些心疼地说：“这也太破费了，八十块大洋够买好多杏仁酥了……”
“傻小子，”乔楚生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喜欢的东西，花多少钱都值得。再说，以后我们一起听留声机，一起吃杏仁酥，不是更开心？”
路垚看着乔楚生认真的眼神，心里感动得不行，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低下头，假装看旁边的货物，掩饰自己的羞涩。
离开留声机店，乔楚生又带着路垚去买了他最爱的杏仁酥。那家铺子的老板认识乔楚生，笑着打趣道：“乔探长，又给小先生买好吃的啦？你们俩感情可真好，让人羡慕得很。”
“应该的，”乔楚生笑着回应，“我家阿垚嘴刁，就认准你家的杏仁酥，可得麻烦老板多留几份。”
“没问题！下次有新口味，第一时间通知您！”老板一边装点心，一边说道。
抱着留声机和杏仁酥，路垚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他和乔楚生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路过一家照相馆时，路垚突然停下脚步，拽了拽乔楚生的胳膊。
“怎么了？”乔楚生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要不要拍张合影？”路垚仰着头，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听说现在流行拍双人照，我想和你一起拍一张，留作纪念。”
乔楚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点头答应：“好啊，走，我们现在就去。”
走进照相馆，老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帮着调整姿势。路垚紧张得手心冒汗，站得笔直，乔楚生则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低声安慰：“别紧张，放松点，笑一笑。”
“咔嚓”一声，相机定格了两人的笑容。照片里，路垚靠在乔楚生怀里，嘴角上扬，眼里满是幸福；乔楚生低头看着他，眼神温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人。
回到家后，路垚迫不及待地把照片摆在床头，又小心翼翼地把留声机放在桌上，放上一张唱片。悠扬的音乐响起，他靠在乔楚生怀里，吃着香甜的杏仁酥，只觉得岁月静好，人间值得。
“乔楚生，”路垚轻声唤道，“你说，等我们老了，还能像现在这样，一起逛街，一起听音乐，一起吃好吃的吗？”
“当然能，”乔楚生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直到生命的尽头。”
路垚抬头，吻上乔楚生的唇，没有激烈的缠绵，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柔。窗外，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民国，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烟火人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