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约

微信提示音第三次在凌晨两点响起时，严浩翔正在审阅澳洲并购案的最终报告。

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冷峻的脸上，程以柔发来的九宫格自拍在工作邮件中显得格外突兀——她穿着粉色丝绸睡袍，抱着毛绒兔子玩偶，眼睛被爱心贴纸挡住，配文是“严总快看！新入手的睡衣可爱吗(๑•̀ㅂ•́)و✧”。

林特助悄悄瞥了眼老板的表情，发现严浩翔的眉峰只是轻微动了动，修长的手指在触控板上继续滑动文件，仿佛那些带着波浪线的撒娇文字根本不存在。

这已经是程以柔连续第七天进行“微信轰炸”，从早安问候到深夜美食分享，连她新买的猫咪罐头都要拍照“汇报”。

“严总，需要设置消息免打扰吗？”林特助试探着问。

严浩翔合上笔记本电脑，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眉心：“不必。”

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最低音，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留着当解压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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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董事会上，投影仪正在播放季度财报，严浩翔的手机突然在会议桌上震动。

当看到屏幕上弹出的“严总！今天路过花店，这个向日葵像不像你的笑容(✧∇✧)”时，他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正在汇报的部门总监突然卡壳，整个会议室陷入诡异的寂静。

林特助轻咳一声打破尴尬，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淡定解释：“是宠物医院的自动提醒。”

只有他知道，自家老板的手机壁纸早已换成程以柔发来的猫咪打哈欠动图——虽然严浩翔嘴上说“误触保存”。

两周后，严浩翔结束沪市行程返回港城。

程以柔是从林特助那里“套”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她正举着两杯网红奶茶堵在星轨大厦楼下：“林特助，我听说严总最喜欢这家的黑糖珍珠鲜奶？”

说着将吸管插好递过去，“帮我带一杯呗~顺便问问，严总最近还打台球吗？”

得知严浩翔已经离开的瞬间，程以柔的肩膀垮了下来，但很快又眼睛一亮——她半个月后正好要去港城参加国际音乐节！当晚她就对着镜子练习了二十种可爱表情。

最终选了张歪头比心的自拍，配上撒娇文案发送：【下周五是我的大提琴演奏会，你会来吗？⌯oᴗo⌯】还附上小猫咪歪头等待的表情包。

彼时严浩翔正在主持集团战略会议，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坐在他右侧的副总裁清楚看见向来冷峻的CEO手指微顿。

当看到那只毛茸茸的虚拟猫咪时，严浩翔藏在西装裤下的腿无意识地轻轻晃动——这是他心情愉悦时的罕见表现。

“严总？关于东南亚市场的拓展方案......”财务总监小心翼翼地提醒。

“按C计划执行。”严浩翔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一贯的清冷。

但十分钟后，程以柔的手机屏幕终于跳出两个字：【好。】

这是她添加好友以来，收到的第一条正面回应。

接下来的一周，程以柔开启了“港城好奇宝宝”模式。

她穿着薄荷绿的连衣裙，举着手机在维多利亚港自拍：“严总，太平山顶看夜景真的要排队两小时吗？”

收到的却是林特助发来的PDF文档，里面详细标注了VIP通道预约方式、最佳观景时间，甚至连周边甜品店的招牌口味都列得清清楚楚。

“严总说这些问题没必要占用他的工作时间。”林特助转达时，看着程以柔鼓成包子脸的表情，莫名觉得有趣。

演出当天，程以柔穿着定制的天蓝色鱼尾晚礼服站在后台。

这件礼服采用渐变的水蓝色欧根纱，裙身缀满手工缝制的水晶鳞片，随着她的动作折射出细碎光芒，宛如深海里的美人鱼。

她反复确认妆容，在锁骨处点上珍珠装饰，却始终忍不住看向观众席中央的VIP空位。

距离开场还有五分钟，那个位置依然空着。

程以柔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大提琴的琴身，琴弦冰凉的触感让她眼眶发烫。当灯光暗下，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时，她深吸一口气，让悠扬的琴声倾泻而出。

《月光奏鸣曲》的旋律在音乐厅流淌，她却在每个音符间隙期待着那个熟悉身影的出现。

谢幕时，雷鸣般的掌声中，程以柔突然在后排角落捕捉到一抹黑色身影。

严浩翔穿着长款羊绒大衣，摘下墨镜的瞬间，目光穿过人群与她相撞。

程以柔顾不得优雅，提着裙摆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追了出去，发间的珍珠发饰在奔跑中散落。

“严浩翔！”她在寒风中喊住即将钻进宾利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你明明答应会来的......”声音尾调带着委屈的颤抖。

严浩翔转身，路灯的光晕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他看着程以柔泛红的眼眶，不禁“咳”了几声：“不好意思，临时有个会议。”

夜风卷起程以柔散落的发丝，她伸手揪住严浩翔的领带：“严总，下次再放鸽子，我就把大提琴搬到你办公室门口练习！”

严浩翔任由她扯着自己的领带拉近，低声说：“那我得提前给保安部打个招呼，准备好隔音设备。”

宾利车内，林特助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相视而笑的两人，默默将原本要汇报的紧急邮件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