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之誓

冰屋的暖意还未在指尖散尽，夜煞已站在翼虎部落的边界。

他回头望了眼凌凝汐居住的冰屋方向，窗棂透出的微光像她眼底的星辰，让他喉间泛起一阵滚烫。

“等我。”他对着寒风低语，腰间的骨哨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转身时，玄色兽皮袍扫过雪地，激起的雪粒落在靴边，很快被疾驰的身影抛在身后。

雷豹部落的石屋灯火通明。

阿风正站在沙盘前，用兽骨笔在苍狼部落的位置画着圈：“首领，雪熊部落的信使昨天进了苍狼谷，看脚印至少带了二十名精锐。”

夜煞将装着蜜饯的陶罐放在桌案上，指尖在沙盘边缘敲出急促的节奏：“月祭当天，苍狼会假意进攻西侧山脊，引我们分兵。雪熊的主力应该藏在北侧的冰裂谷，想趁虚偷袭部落腹地。”

他忽然俯身，抓起一把雪按在沙盘中央，瞬间堆出三座冰峰：“阿风带三十人守山脊，只许败不许胜，把苍狼的主力引到第二冰峰。”

又捏出五枚石子摆在冰峰后的阴影处，“这里藏十名雷系异能者，等他们进入峡谷，用雷光封锁谷口。”

阿风的眼睛亮起来：“首领是想瓮中捉鳖？”

“不止。”夜煞指尖划过冰裂谷的位置，眸色冷冽如霜，“我带二十人抄雪熊的后路。他们想抢人，就得有把命留下的觉悟。”

石屋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突破五级的兽人们来了。

他们肩扛着打磨锋利的兽骨矛，兽皮衣上的冰碴还未融化，却个个眼神炽热。

“首领，让我们打头阵！”最年轻的兽人阿雷往前一步，胸口的兽牙项链叮当作响，“上次在山脊被苍狼崽子挠了一爪，这次非要撕了他们的皮！”

夜煞看着这群嗷嗷待哺的崽子，忽然想起凌凝汐总说他对族人太严厉。

他抬手拍了拍阿雷的铠甲，声音里带了点难得的温度：“活下来，才能撕更多的皮。”

众兽人轰然大笑，石屋的梁柱都仿佛震了震。

次日清晨，夜煞站在操练场中央，手里握着块磨得光滑的雷纹石。

晨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雪地上，碎成一片金斑。

“月祭前最后一次演练。”他将雷纹石抛向空中，“谁能在雷光落下前抢到它，这次行动就当先锋。”

话音未落，三十道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扑出。

淡紫色的雷光在半空炸开，与风刃、石刺撞在一起，激起的雪雾几乎遮住了半个操场。

最终还是阿雷凭着极快的速度抓住了雷纹石，他举着石头嗷嗷直叫，尾巴在身后兴奋地甩动。

夜煞看着这混乱又鲜活的场面，忽然觉得长老说得对，他确实比以前柔和了。

换作从前，谁敢在他面前这般喧闹，早被雷光劈得贴在雪地里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骨哨，等打完这仗，一定要带她来看阿雷他们抢雷纹石的样子。

三日后的月祭前夜，雷豹部落陷入一片寂静。

兽人们都在石屋里擦拭武器，暖泉的热气裹着松木烧的香气，在部落上空弥漫。

夜煞独自坐在沙盘前，指尖一遍遍描摹着苍狼谷的地形。

桌案上摆着块没吃完的浆果干，是凌凝汐塞给他的，酸甜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

“首领，雪熊的动向摸清了。”阿风掀开帘子进来，兽皮靴上沾着新鲜的血渍，“他们的先锋营已经到冰裂谷了，雪熊首领亲自带队。”

夜煞捏碎了手里的浆果干，粉末从指缝漏下：“给每个崽子的箭簇都淬上麻痹毒液。”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阿雷，先锋的位置给他留着，但要是敢冲动送命，回来我扒了他的皮。”

阿风憋着笑应下，转身时差点撞到捧着凝神石进来的长老。

老兽人看着兽皮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叹了口气：“首领，这次行动太险了。雪熊首领是七级异能者，硬拼怕是会吃亏。”

夜煞拿起凝神石握在掌心，暖流顺着经脉游走，让他翻腾的雷系异能安稳了不少。

“我不会死。”他看着窗外的圆月，声音笃定如铁，“我还得带她来看后山的荧光草。”

长老看着他眼底的光，忽然觉得这仗必胜无疑。

有了牵挂的猛兽，才更懂得如何撕碎猎物。

月祭当天的黎明，雷豹部落的精锐如鬼魅般潜入雪地。

夜煞走在最前面，玄色兽皮与苍茫的雪原融为一体，只有腰间的骨哨偶尔碰撞出轻响。

冰裂谷的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夜煞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侧耳听着谷内的动静，雪熊的呼噜声混着兽皮帐篷被风吹动的声响，清晰地传了过来。

“左翼十人，右翼十人。”他压低声音，指尖弹出两道微弱的雷光，分别落在两侧的冰崖上，“听我信号，先解决哨兵。”

雷光落地的瞬间，二十道身影已如猎豹般窜出。

夜煞望着谷内那个最大的石屋，雪熊首领的气息就藏在里面。

他摸出骨哨放在唇边，冰凉的狼牙贴着皮肤，让他瞬间想起凌凝汐的温度。

哨声还未响起，石屋里忽然传来一声暴喝：“有埋伏！”

雪熊首领的身影破帐而出，棕黑色的熊掌带着土黄色的异能拍向最近的雷豹兽人。

夜煞眼神一凛，纵身跃出，指尖的雷光如锁链般缠住雪熊的手臂。

“你的对手是我。”他声音冷得像冰裂谷的寒风，周身的雷光越来越盛，淡紫色的电流在雪地上织成一张巨网。

雪熊首领狞笑着甩开雷光：“夜煞，交出你那小雌性，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夜煞的怒火。

他想起凌凝汐红着脸说喜欢雷豹部落的暖泉，想起她踮脚给自己系骨哨时的认真，想起她藏在浆果篮里的小纸条——“等你回来”。

“找死。”夜煞的瞳孔泛起电光，六级双系异能在体内轰然爆发。

淡紫色的雷龙从他掌心跃出，张开巨口咬向雪熊的喉咙。

冰裂谷里瞬间炸开一片混乱。

雷豹兽人的嘶吼、雪熊的咆哮、异能碰撞的轰鸣，搅得雪花漫天飞舞。

阿雷举着兽骨矛刺穿了雪熊先锋的喉咙，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对着夜煞的方向大喊：“首领，我们守住了！”

夜煞没空回头，他与雪熊首领的战斗已到白热化。

对方的土系异能筑起厚厚的冰墙，却被他的雷光与火光一次次劈碎。

他的左臂被熊掌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玄色兽皮，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

他想起凌凝汐给自己包扎伤口时，眼泪掉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答应过她，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结束了。”夜煞忽然侧身避开雪熊的猛扑，指尖凝聚起最后一道雷火光。

这道电流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都要炽烈，几乎凝成了实质的长矛。

在雪熊转身的瞬间，雷光矛穿透了他的心脏。

土黄色的异能光芒骤然熄灭，雪熊首领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血洞，轰然倒地。

谷内的战斗也渐渐平息。

雷豹兽人们坐在地上喘息，雪地里到处是雪熊的尸体，血腥味混着冰雪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