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石屋内的炭火跳跃着,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凌凝汐蜷在夜煞身侧,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手臂上的兽纹,听着陌低低讲述翼虎部落新一批幼崽觉醒异能的趣事。
“虎头家的小崽昨天觉醒了雷系异能,一激动把石锅劈裂了,现在还躲在他阿妈身后不敢出来。”
陌说着轻笑出声,冰蓝色的眼眸里漾着暖意。
夜煞闻言挑眉,尾巴尖在凌凝汐脚踝轻扫:“雷系?倒是和我投缘。等过几日,我去教教他控制力量。”
凌凝汐被两人逗笑,仰头望着夜煞线条分明的下颌:“你别把人家小崽吓跑了,上次你教雷豹部落的小家伙,差点把训练场的木桩都劈成粉末。”
夜煞低低地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那是他们太弱。”话虽如此,眼底的宠溺却藏不住。
自两人正式成为她的兽夫,这样温馨的时刻便成了常态。
夜煞不再执着于“第一喜欢”的较劲,陌也褪去了初见时的清冷,三人之间的默契日益深厚,连部落里最挑剔的长老都笑着说,这是兽世里少有的和睦景象。
凌凝汐的医术在雪阿婆的亲授下突飞猛进。
此刻她膝头正摊着一本兽皮药书,上面用炭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注解——那是她一点点摸索出的草药配伍心得。
“阿婆今天又夸你了。”陌端来一碗温热的蜂蜜水,放在她手边,“说你调配的安神草药,比她年轻时做的还要细腻。”
凌凝汐接过碗,指尖触到陶碗的暖意,轻声道:“都是阿婆教得好。”
她心里清楚,雪阿婆近来总有意无意地提起“翼虎部落巫医”的传承,那眼神里的期许,让她既感激又忐忑。
夜煞看出她的犹豫,揉了揉她的发:“不想做巫医?”
“也不是……”凌凝汐咬了咬唇,“只是我总想着,这兽世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话一出,屋内霎时安静。
炭火噼啪声格外清晰,夜煞和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凌凝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不是很傻?你们都是部落首领,肯定走不开。我就是……就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
她想起现代那个被房贷和报表困住的自己,手机里存满了世界各地的风景照,却连邻市的古镇都没去过。
那时总想着等攒够钱就去远方,没成想一场意外竟来到了这样广袤的世界。
如今她有空间里丰富的物资,有两个能徒手撕裂猛兽的兽夫,心底那个被压抑的旅游梦,便悄悄冒了出来。
“不傻。”陌忽然开口,声音温柔得像融化的雪水,“兽世确实很大。东边有会发光的红树林,南边的火山谷里能捡到暖玉,西边的冰海下藏着会唱歌的鱼群。”
凌凝汐眼睛一亮,直起身来:“真的?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跟着阿爸去过一次整个沧澜大陆的集会。”
陌指尖划过她药书上的注解,“只是后来成了首领,便再没机会远行。”
夜煞的尾巴圈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想去哪里,我陪你。”
“可雷豹部落……”
“有长老们盯着,出不了乱子。”夜煞打断她,猩红的兽瞳里满是认真,“你的愿望,比部落琐事重要。”
凌凝汐心头一热,正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雪阿婆的拐杖声。
三人连忙坐直身子,只见雪阿婆掀帘进来,手里端着个木盘,上面放着三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丫头,该喝今天的固本汤了。”雪阿婆将药碗分到三人面前,目光在凌凝汐脸上停了停,“看你这几日总走神,是不是累着了?”
“没有阿婆,我就是在想事情。”凌凝汐连忙端起药碗,温热的药香驱散了些许羞怯。
雪阿婆却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慢悠悠地说:“昨天我跟几位长老商议,想让你正式接手巫医的事。你性子细,心肠软,又肯钻研,再合适不过。”
凌凝汐握着药碗的手紧了紧,低声道:“阿婆,我……”
“别急着回答。”雪阿婆摆了摆手,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明,“我知道你这丫头心野。前几日听你跟小煦念叨‘想看会飞的树’,是想去南边的风语林吧?”
凌凝汐脸一红,没想到自己随口跟小老虎说的话,竟被阿婆听了去。
“兽世大得很,年轻人想去看看是好事。”雪阿婆叹了口气,“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烈风那伙人虽然躲在南边,但斥候回报说,他们在黑瘴林附近聚集了不少散族兽人,怕是在筹谋什么。”
夜煞和陌的脸色同时沉了沉。
烈风就像根扎在肉里的刺,不除总是隐患。
“等解决了烈风,”陌看向凌凝汐,语气笃定,“我们陪你去风语林。听说那里的树藤会随着歌声摇摆,很适合你这样的小雌性。”
夜煞立刻接话:“雷豹部落有块暖玉矿,我给你雕个玉坠子,戴着去冰海也不会冷。”
凌凝汐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心里的那点犹豫渐渐消散。
她知道,这两个男人从不会轻易许诺,一旦说了,便定会做到。
“那我先跟着阿婆学医术。”她举起药碗,对雪阿婆眨了眨眼,“等我成了半个巫医,既能给你们治伤,又能在旅途中救急救命,岂不是更好?”
雪阿婆被她逗笑,皱纹里都盛着暖意:“你这丫头,总是有道理。”
日子在平静中悄然推进。凌凝汐每日跟着雪阿婆辨认草药、调配药剂,医术日渐精进。
有次翼虎训练时被异兽划伤,她仅用三种草药混合包扎,三日便让伤口愈合,连雪阿婆都赞她“有天生的医者心”。
而夜煞和陌则一边处理部落事务,一边加紧部署对烈风的围剿。
雷豹部落的斥候传回消息,烈风似乎在黑瘴林找到了一种能短暂提升异能的禁药,正蛊惑散族兽人加入他的阵营。
“不能再等了。”夜煞将兽皮地图铺在石桌上,指尖点向黑瘴林的位置,“禁药副作用极大,一旦让他聚集起足够的人手,后果不堪设想。”
陌点头赞同:“我已让翼虎部落的飞行队侦查过地形,黑瘴林西侧有处峡谷,适合设伏。”
凌凝汐端来伤药,看着地图上蜿蜒的线条,轻声道:“黑瘴林里多毒瘴,我配些解瘴的药丸吧。”
她从藤筐里拿出晒干的青叶草,“这种草能中和瘴气,只是味道极苦,我加些蜜浆果进去。”
夜煞握住她正在分拣草药的手,指尖触到她指腹的薄茧——那是连日来碾药、包扎磨出来的。
他喉结滚动,低声道:“别累着。”
“放心吧,我很厉害的。”凌凝汐仰头朝他笑,眼里像落了星光,“等你们凯旋,我给你们做蜜浆果糕。”
三日后,夜煞和陌率领两队精锐出发。
凌凝汐站在部落门口送行,看着两人并肩翻过山岭的背影,心里既有担忧,又有莫名的期待。
雪阿婆拄着拐杖站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他们两个联手,便是兽王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凌凝汐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摸着腕间的兽牙手链——那是夜煞用自己第一次狩猎的雪豹獠牙做的,陌则在上面镶嵌了冰原玉,说是能安神。
“阿婆,您说黑瘴林的花,是不是真的会跟着风唱歌?”她忽然问道。
雪阿婆愣了愣,随即笑道:“等他们回来,让他们摘一束给你便是。”
凌凝汐望着远方的天际,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冰原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夜煞的兽背上,身边跟着化出虎翼的陌,三人穿梭在发光的红树林里,听冰海下的鱼群唱歌。
或许这愿望听起来有些不自量力,或许前路还有未可知的危险,但只要身边有这两个愿意为她踏平荆棘的兽人,她便有勇气去看看这广阔的兽世。
暖石屋内的药香还在弥漫,凌凝汐转身回屋,继续碾磨草药。
她要快点变得更厉害,不仅能做他们的软肋,更能成为他们的铠甲,陪着他们,也陪着自己,去圆那个迟到了太久的远方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