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她。”我看着医生，一字一句地说，“让她开开心心地过剩下的日子。”
医生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拿着报告离开了办公室。走廊里人来人往，但我感觉自己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冰冷而绝望的世界。
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天空，灰蒙蒙的，好像随时会下雨。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疼。
我该怎么告诉林悦？我该怎么面对她？我该怎么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装作一切正常？
我给林悦发了一条微信：“医生说没事，只是有点贫血，开了点药。我们回家吧。”
她很快回了过来：“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呢！”
看着她的回复，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我回到家，林悦正在厨房忙活。她看到我回来，笑着说：“怎么这么久？我都要饿死了！”
我走上前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怎么了？又怪怪的。”她感觉到了我的异常。
“没什么，就是……就是突然觉得，能和你在一起，真好。”我哽咽着说。
她拍了拍我的背：“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我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一脸憔悴。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吃饭的时候，林悦一直在跟我说工作上的事，说她今天遇到的趣事。我听着，时不时地应一声，心里却在滴血。
我看着她开心的笑容，听着她清脆的笑声，脑子里却不断闪现出医生的话：恶性肿瘤，预后很差……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个晚上的。我一夜没睡，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林悦，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我多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不要向前走。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我告诉林悦，我想在家陪她。
接下来的几天，我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我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吃她想吃的东西，做她想做的事。我努力让她开心，努力让她感受到我对她的爱。
我没有告诉她真相。我看着她一天天瘦下去，看着她偶尔出现的眩晕和头痛，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能“看见”她的结局，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死亡更可怕。
一个星期后，林悦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醒着的时候，也很少说话。
我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
“张扬……”她轻声叫我的名字。
“我在。”我俯下身，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我好像……要死了。”她微弱地说。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我哽咽着说。
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别骗我了。我感觉得到……身体越来越没力气……”
她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继续说：“张扬……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