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很多人可能认为乌鸦这种鸟类，不过是常见的黑羽之兽，毫无特别之处。

实际上并不是，据我在野生动物保护站工作多年的经验来看。

乌鸦这种动物，其实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存在，只有极少数的乌鸦配得上"友善"二字。

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乌鸦这种动物，智商以及社会结构，跟人类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但人类的行为，是要受到道德和法律约束的，乌鸦却没有这些桎梏。

乌鸦由于天生智力超群，社会关系错综复杂，导致了它们之间也形成了一套判定群体内地位的严苛规则。

简单来说，可以把乌鸦理解成继承了人类算计与权谋的一种生物，将人类最阴暗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演绎得淋漓尽致。

以前我在城郊的自然保护区工作，那时候负责观察记录乌鸦群落的是一位姓王的老先生，王叔为人温和，一副学者模样。

平时说话慢条斯理，保护区里的同事都很敬重他，王叔有一手好茶艺，每当午后休息时分，他总会泡上一壶好茶，邀请大家一同品尝。

王叔还经常带些自己做的点心分享给同事们，总之在保护区里，王叔的人缘几乎无人能及。

但也有弱点，就是他这人太过仁慈，乌鸦这种动物，极其狡猾，王叔很难真正管束住那群黑羽魔鬼。

我经常看到他在做记录时，一群乌鸦围着他大声鸣叫，甚至有几只胆大的直接落在他肩上啄他的笔记本，王叔也不忍心赶走这些乌鸦，每次都是苦笑着任由它们胡闹。

直到那次意外发生。

那是初夏的一个早晨，我正在整理前一天的观察数据，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王叔的惨叫声。我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冲了过去，只见王叔捂着右眼，鲜血从指缝中渗出。在他周围，几只乌鸦正在空中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

原来是群落中最凶狠的那只乌鸦——我们给它取名叫"疤脸"，因为它右眼周围的羽毛呈现不规则的白色斑纹，看起来像一道狰狞的伤疤。疤脸带领几只同伙袭击了王叔，精准地啄伤了他的右眼。

送王叔去医院的路上，他一直喃喃自语："是我大意了，它们早就在计划这次攻击..."

医生告诉我们，王叔的右眼永久失明了。这个意外让保护站的负责人决定暂时关闭乌鸦观察项目，但数据记录工作不能中断，于是这项任务落到了我的肩上。

接手王叔的工作后，我开始认真观察这个由近五十只乌鸦组成的群落。很快，我发现了这个群体中复杂的权力结构。

疤脸显然是这个群落的霸主，它强壮、凶狠，且异常聪明。每当有食物投放，它总是第一个俯冲而下，其他乌鸦不敢抢食，只能等它进食毕后才敢靠近。即使是体型相当的成年乌鸦，也会在它逼近时退让三分。

与疤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只成年公乌鸦，我们叫它"将军"，因为它的姿态总是挺拔如松，羽毛黑得发亮，像是披了一件庄严的黑色军装。将军虽然体型不输疤脸，但性格明显温和许多。它从不抢夺弱小乌鸦的食物，有时甚至会允许年幼的乌鸦先行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