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回宫

（1）血色花轿

爆炸的余波震碎了姜明玥的耳饰，血珠顺着颈线滑入嫁衣领口。她跌坐在轿辕上，看着北狄使团一个个倒下——他们的七窍钻出细如发丝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相思蛊......"她喃喃道，终于明白裴沉舟箭上的蓝火是什么。

崖边的身影缓缓摘下面具。那张脸上再没有疤痕，却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人用刀生生剜去了所有情绪。他机械地搭上第二支箭，箭头直指她的心口。

“裴沉舟！"姜明玥撕开嫁衣前襟，露出锁骨下的新月胎记，“你看清楚——"

箭矢破空而来，却在触及她皮肤的刹那化作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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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残铃忆梦

潼关旧道的烽燧台里，姜明玥用发簪挑开裴沉舟的衣领。他心口的狼头图腾已经褪色，却留下三个漆黑的钉孔，每个孔洞里都嵌着银铃的碎片。

“噬魂钉是用你的铃铛熔铸的。"苏云舟跪在一旁研磨药材，“他越是想记住你，钉就扎得越深。"

姜明玥将耳朵贴在那狰狞的伤口上。微弱的心跳声中，她听见细碎的铃音——那是她及笄礼上，裴沉舟隔着人群摇响的祝福。

窗外突然传来玄甲军的号角。苏云舟猛地推开窗，只见皇城方向升起九道狼烟——这是帝王驾崩的丧讯。

“不对......"姜明玥攥紧半块虎符，“皇兄说过，狼烟要等——"

裴沉舟突然睁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喉结滚动着挤出两个字：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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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宫墙雪

姜明玥策马冲进玄武门时，第一片雪落在她睫毛上。

往日森严的宫道空无一人，只有血迹从金銮殿一路蜿蜒到昭宁宫。她踩着血冰推开寝殿门，看见太子端坐在她的妆台前，正在给一枚银铃系上红绳。

“回来啦？"他转头微笑，嘴角溢出的血染红了前襟的龙纹，“比朕预计的...晚了半个时辰。"

妆台上摊开的密折上，朱批还未干透：

“北狄七皇子已诛，可伪作和亲成功。然裴沉舟不可留，着令——"

后面的字被血污浸透。

姜明玥跌跪在地，终于看清他心口插着的，正是她年少时送给裴沉舟的那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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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长命锁

太子冰凉的手指将银铃系回她腕间：“那年你问朕...为何要纵容你胡闹......"

他咳嗽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长命锁，锁芯里藏着的不是平安符，而是一张泛黄的纸条：

“姜氏明玥，永和十七年冬，拾于潼关雪地。襁褓银铃系北狄文'生'字，留之恐为祸，杀之不仁。"

殿外传来整齐的铁甲声。太子用最后的力气将她推向密道：“记住...龙椅下的暗格里有......"

沉重的宫门被撞开时，姜明玥透过渐渐合拢的密道缝隙，看见首辅沈明远踩着血泊走来，手中捧着的，正是她从北狄带回来的青铜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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