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引

（1）四灯同燃

地宫在巨龙的咆哮声中剧烈震颤，姜明玥的指尖悬在昭宁灯芯上方一寸处。四重人格的争执在她脑海中形成刺耳的嗡鸣，几乎要撕裂她的神智。突然，北关灯的火焰暴涨，谢清梧残留的意识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她的眉心。

“点灯的顺序错了。"姜明玥的声音突然变成四重和声，右手不受控制地转向西境灯，“应该是死、生、魂、脉。"

灯芯接触火焰的刹那，整具婴儿指骨突然舒展，变成一只透明的小手，轻轻握住她的食指。一段陌生记忆涌入：

慕容氏跪在青铜鼎前，怀中女婴的心口插着半截银铃。她割开自己的手腕，让血滴在铃舌上："以死为引，换一线生机..."

（2）七情绝响

太子突然仰天长啸，七根青铜钉从体内迸射而出，在空中排列成古琴的形制。他扯断自己的发带，发丝自动绷紧成琴弦。当第一滴血落在"琴弦"上时，整个地宫响起了无人能懂的古调。

“《千秋引》..."裴沉舟的瞳孔剧烈收缩，“谢将军临终前刻在镇国剑上的乐谱！"

琴音所过之处，青铜巨龙的动作变得迟缓。皇帝半人半龙的面容扭曲起来："逆子！你可知这曲子会..."

太子的十指已经血肉模糊，却笑得畅快："会反噬弹奏者的魂魄？儿臣...求之不得！"

（3）剑魄觉醒

裴沉舟突然将镇国剑刺入自己的心口。剑身完全没入的刹那，他青铜化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流动的金色脉络。

“裴家守的不是墓。"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声，“是剑魄。"

剑柄的龙纹突然活了过来，一条金龙虚影盘旋而出。更惊人的是，龙睛处镶嵌的竟是两枚银铃碎片！金龙长吟着扑向青铜巨龙，每一爪都撕下一片由礼器组成的龙鳞。

姜明玥看见裴沉舟的身体正在消散，急忙去抓他的手，却只握住一把金色光点："不！"

“继续点灯。"他的虚影在她额间一吻，“我本就是剑的一部分..."

（4）魂归山河

第二盏南疆灯被点燃时，灯焰中浮现出慕容氏完整的记忆：

当年她发现皇帝用皇子皇女喂养青铜鼎，便用禁术将四方气运化为四女。真正的姜明玥早夭，她不得不将自己的魂魄分裂，寄宿在银铃中...

“原来我们都是容器。"姜明玥苦笑着点燃第三盏灯，“装着您的执念。"

昭宁灯亮起的刹那，四道身影从火焰中走出——四个不同年龄的慕容氏同时开口："不，你们是我的救赎。"

（5）最终抉择

青铜巨龙已经支离破碎，皇帝残破的身躯从龙首跌落。他挣扎着爬向北关灯：“只要一盏...只要一盏灯不灭..."

姜明玥举起金簪，四个慕容氏的身影在她身后重叠。就在簪尖即将刺入灯芯时，那个始终沉默的小女孩人格突然夺过控制权：

“娘亲说过..."她稚嫩的声音格外清晰，"要留一盏灯，给迷路的人回家。"

金簪转向，刺入了姜明玥自己的胎记！

（6）山河重光

胎记碎裂的瞬间，四盏灯的火光汇聚成一道光柱冲破地宫。光柱中，青铜鼎的碎片重新拼合，鼎身上的铭文一个个亮起：

“四时有序"

“万物有时"

“劫尽"

“灯明"

皇陵外，无数百姓自发点燃的山河灯升上夜空。最亮的那盏灯上，墨迹犹湿：

“愿以余生，守此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