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莫青成静静听完，突然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到某一页递给他："你看过这个理论？"

檀健次接过书，发现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页面上用红笔标注了一段关于角色动机的论述。他惊讶地抬头："你也这么想？"

"我向编剧提过类似的建议。"莫青成眼中闪烁着赞许，"但他坚持原设定。如果你也这么认为，也许我们该再找他谈谈。"

檀健次没想到自己的意见会被如此重视。他们深入讨论了角色和剧本，莫青成对表演的理解深刻而独到，让檀健次受益匪浅。时间在热烈的讨论中飞快流逝，直到窗外传来雷声，两人才惊觉天色已暗。

"要下雨了。"莫青成起身关窗，"饿了吗？我叫外卖。"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随即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檀健次注意到莫青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都可以，我不挑食。"檀健次假装没看见，低头翻剧本。

又一声炸雷响起，这次莫青成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檀健次抬头，看到这位一向从容的影帝脸色微微发白。

"青成哥？"檀健次试探地问，"你...怕打雷？"

莫青成抿了抿唇，没有否认："小时候的阴影。"他轻描淡写地说，但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檀健次突然想起莫青成眼角的疤痕，和那句"让故事有个不同的结局"。他没再多问，只是自然地转移话题："我记得第七场有个细节..."

暴雨倾盆而下，雨点猛烈敲打着窗户。随着雷声越来越近，莫青成的状态明显紧绷起来。在一次特别响的雷声后，檀健次站起身："我去泡杯茶吧，你要吗？"

莫青成点点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檀健次在厨房找到茶具和茶叶，故意放慢动作，给莫青成时间调整状态。当他端着两杯热茶回到书房时，发现莫青成站在书架前，背对着他，肩膀线条依然僵硬。

"青成哥，"檀健次轻声说，"要不我们改天再..."

"不用。"莫青成转过身，已经恢复了平静，"继续讨论吧，第十五场的情感转折我还有些想法。"

檀健次不再坚持，两人重新投入工作。但每当雷声响起，他就会提高音量，或者提出一个问题转移莫青成的注意力。几次下来，莫青成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谢谢。"在一个短暂的雷声间隙，莫青成突然说。

檀健次微笑："我什么都没做。"

"你做了。"莫青成注视着他，"大多数人要么假装没看见，要么过分关心。你是第一个...用这么自然的方式帮我的人。"

檀健次心头一暖："朋友之间不就应该这样吗？"

"朋友..."莫青成轻声重复这个词，嘴角微微上扬，"对，朋友。"

雨势渐小，他们的讨论也告一段落。莫青成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皮质笔记本，递给檀健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