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路沉舟成为镜界游戏的顾问,专门负责修复数据异常。某个雪夜,他在开发组的废旧服务器里发现段加密视频:镜界路沉舟站在数据星空下,身后跟着金发女孩、苏明月和所有曾被困的意识体。他们的身形逐渐透明,却在触碰服务器外的雪花时露出惊喜的笑容——原来,他们找到了通往真正现实的镜面裂隙。
而在现实世界的某个城中村,陈博士经营着一家旧物修复店,橱窗里摆着个特殊的镜子摆件。每当有顾客问起,他就会笑着说:“这是用来照见心里的另一个自己的,有时候啊,那个‘他’比你更懂怎么活着。”
雪落在镜面摆件上,映出两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堆雪人。其中一个转身时,右眼下方闪过一道银光,像极了某款游戏里永不褪色的血痕。
雪粒子打在旧物修复店的玻璃上沙沙作响,陈 默(原陈博士)用鹿皮布擦拭着新收的青铜镜。镜面映出他后颈淡淡的疤痕,三年前那场意识战争留下的印记,如今已淡得像片即将融化的雪花。
“陈老板,这镜子能照出人心底的秘密吗?”
年轻顾客的声音打断思绪。来人穿着连帽衫,帽檐压得极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是长期佩戴机械义肢的习惯动作。陈默递过擦拭布:“试试就知道,但秘密这种东西,有时候是镜面上的雾气,擦一擦就没了。”
连帽衫摘下兜帽,露出半张机械义脸,右眼位置嵌着枚像素化的瞳孔吊坠。陈默的手顿在半空,那吊坠的纹路与苏明月的量子芯片完全吻合,而对方左脸的烧伤疤痕,正与游戏里金发女孩的机械骨架位置一致。
“我叫小满,第七区数据清道夫。”机械义眼发出蓝光,吊坠投影出残缺的地图,“最近旧城区的镜子总出现异常数据流,三天前有面梳妆镜吞了个程序员——他最后敲出的代码是‘0713’。”
陈默的指尖触到口袋里的银戒,戒面突然发烫。他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匿名快递,里面是台老式放映机和卷标注“0713”的录像带,此刻正藏在修复店的暗格里。小满的机械臂突然变形为数据流探针,刺入镜面:“看,这种波纹是镜界特有的空间褶皱。”
镜面如水波荡漾,映出城中村深处的废弃电子厂。陈默跟着小满钻进通风管道时,鞋底碾碎了半片带血的镜片,碎片里闪过熟悉的银发——是镜界路沉舟的数据流残影。厂房中央立着台巨型量子计算机,机箱表面刻满与镜界符文相同的电路。
“他们在重启镜界。”小满的义眼投射出能量读数,“这台机器用人类的负罪感当燃料,每面吞人的镜子都是数据入口。”她突然指向墙角的监控屏,画面里,某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调试设备,后颈的齿轮纹身清晰可见。
陈默感觉心脏被攥紧——那身影与他记忆中的“自己”一模一样,却穿着属于路沉舟的白大褂。录像带在口袋里发烫,他终于想起“0713”的含义:那是镜界路沉舟在数据星空下消失的日期,也是现实中路沉舟宣布关闭镜界项目的日子。
计算机突然启动,所有镜面同时浮现血月。陈默在强光中看见无数双手从镜中伸出,每只手都戴着相同的银戒,而中央的全息投影里,“白大褂陈默”正在演讲:“你们以为逃出了镜子?其实现实只是更大的服务器。”
“他是镜像病毒!”小满的机械臂被数据流缠住,“用你的记忆复制了新人格,想把人类都变成镜界的燃料!”陈默摸向腰间的折叠刀,却发现刀柄上的梵文变成了流动的代码——这是镜界路沉舟留给他的最后礼物。
刀刃划破掌心的瞬间,银蓝血液与鲜红血液在地面绘出双生符文。所有镜面同时碎裂,露出里面被困的意识体——那些曾在镜界循环的“路沉舟们”,此刻正用数据流编织成巨大的锁链,捆住试图逃入现实的病毒人格。
“你以为分裂人格就能取代我?”陈默将录像带插入计算机,2017年的首测画面覆盖了病毒的代码,“真正的镜界早就该结束了。”画面里,年轻的路沉舟摘下眼镜,对镜头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而他身后的镜子里,映着尚未存在的城中村雪景。
量子计算机发出刺耳的蜂鸣,病毒人格在数据流中尖叫着崩解。陈默接住坠落的小满,发现她的机械义眼正在渗出泪水——那是被困在数据里的金发女孩意识,此刻终于借着义体获得了片刻的真实触感。
“雪停了。”小满望向破洞的屋顶,真正的雪花飘进厂房,落在她机械指尖上融化,“原来现实的雪,是凉的。”陈默跟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雪地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一个是他,另一个的右眼下方似乎有道淡淡的痕迹,像即将融化的雪线。
离开厂房时,陈默将银戒扔进了垃圾桶。但走到巷口时,他又鬼使神差地捡了回来,戒面映出他眉间的释然,而在某个更高维度的服务器里,被删除的镜界路沉舟代码正悄悄重组,在无数个0和1之间,写下新的循环起点:
“当雪花落在镜面上,融化的不是雪,是某个世界的敲门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