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指尖的翡翠扳指叩在青玉案上,奏出《折柳曲》的调子。我故意让罗袜滑落半寸,看他喉结滚动如困兽:"殿下若肯借兵,喻年愿以漠北三州为聘。"
殿外忽起剑鸣,我数着齐榕轩斩断第七根廊柱的声响,将浸过情蛊的唇脂点在嘴角。三皇子猛地攥住我手腕,金丝蟒纹袖口擦过母亲留下的玉镯:"沈姑娘可知,齐将军此刻的眼神,能活剐了本王?"
我顺势跌进他怀中,簪尾暗藏的毒针抵住他心口:"那殿下更该知道,喻年袖中的见血封喉,比将军的剑快上三分。"铜漏滴答间,我瞥见屏风后寒光一闪——是齐榕轩的袖箭卡在机栝中颤抖。
宴散时飘起红雪,三皇子的血书与我的耳坠一同消失。齐榕轩在宫门处截住我,大氅挟着浓重的血腥气:"他碰你哪里了?"我故意露出颈间红痕,看他眼底腾起熟悉的赤色——那是噬心蛊发作的征兆。
"将军在怕什么?"我抚过他腰间新添的刀伤,"怕我变成第二个容贵妃?"他突然将我按在宫墙,啃咬的力度像要生啖人肉。我尝到他唇齿间的铁锈味,原是咬碎了藏毒的假齿。
子时验伤,青霜惊呼着数我背上的青紫。我对着铜镜敷药,看那些淤痕逐渐浮现北狄文字——是三皇子拓在肌肤上的密报。齐榕轩破窗而入时,我正将密文誊抄进《女诫》,朱砂混着颈间血珠,染红"贞静"二字。
"你要的军机。"我掷去染血的帕子,"换你今夜不杀他。"他捏碎案角,木屑扎进掌心:"沈喻年,你当我真是条听话的狗?"
我笑着解开束胸绸,露出心口未愈的箭疤:"将军是狼,是宁可咬断腿也要撕碎猎物的漠北狼。"烛火突然摇曳,他腕间铁链将我锢在榻上时,我方见暗格里堆满带血的玉佩——全是近来亲近我的世家公子所佩。
五更天传来三皇子遇刺的消息时,齐榕轩正为我描眉。他笔锋陡转,画出母亲最爱的远山黛:"人没死,废了右手。"我折断螺子黛,看青黑粉末落进药碗:"那支箭再偏半寸,便能要了他的命。"
他突然捏住我后颈,力度像极了当年驯狼:"沈喻年,你究竟在我身上种了多少蛊?"镜中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他心口浮现的赤纹正与我腕间红痣共鸣。原来情蛊早在我们相杀相护的岁月里,长成了同命连心的锁。
宫变的炮火染红天际时,我站在齐榕轩的血刃上俯瞰皇城。他割下三皇子的头颅为我垫脚,却在我触碰玉玺时发狠啃咬颈脉:"这天下你尽可拿去,但你..."未尽之言被攻城锤撞碎,我们相拥着跌进龙椅后的暗道,龙涎香里混进血腥味,像极了大婚那夜的合卺酒。
密道机关合拢前,我望着他映在剑刃上的眉眼轻笑:"齐榕轩,你终究成了我最利的刀。"他反手斩断追兵咽喉,血珠溅上我唇畔:"是夫人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