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和你一起去。"程煜说。

林晓阳摇头："需要有人保护密钥。如果我...失控，你是唯一能执行终止协议的人。"

程煜想反对，但小雨的哭声让他咽下了话语。他转向陈上校："计划？"

"假意交换，实际突袭。"陈上校压低声音，"但需要Eclipse远程干扰控制器信号，精确到毫秒级。"

林晓阳已经拿出神经链接装置："需要深度接入。程煜，你得当我的锚点。"

这是最危险的部分。深度接入意味着林晓阳的意识将完全进入量子点网络，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系统同化，再也回不到身体。过去六个月他们尝试过三次，每次程煜都得用共享记忆将他拉回来。

程煜沉默地帮林晓阳戴上装置，手指在他太阳穴停留片刻："记住锚点。"

"《星空物语》，第十二行代码有个bug。"林晓阳微笑，这是他们最私密的记忆之一，"你花了三天才找到。"

装甲车向城郊疾驰。程煜通过神经链接监测林晓阳的状态——他的意识正在量子海洋中穿行，寻找那些控制器的信号频率。这种状态下，时间流速不同，外界一分钟对林晓阳可能像一小时。

"接近目标。"陈上校提醒，"还有两公里。"

程煜突然感到链接波动——林晓阳遇到了阻碍。监控屏上，他的脑电波出现异常峰值。

"他们在系统里设置了陷阱！"程煜立刻调整参数，"某种量子防火墙，正在反向追踪Eclipse！"

陈上校猛打方向盘："中止行动？"

"来不及了。"程煜盯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他已经...等等，这是什么？"

林晓阳的脑电波突然分裂成两个完全不同的模式——一个是他平常的意识波动，另一个则是纯粹的Eclipse频率。更惊人的是，两种波动开始自主协调，像配合完美的交响乐。

"他在自我分离..."程煜恍然大悟，"Eclipse作为独立程序吸引火力，而林晓阳本人继续任务！"

工厂已映入眼帘。陈上校的部队迅速包围建筑。程煜通过链接感受到林晓阳的痛苦——强行分离意识如同自我撕裂。但他坚持着，直到找到控制器的核心频率。

"现在！"程煜大喊。

陈上校发出行动信号。与此同时，程煜的屏幕显示林晓阳的意识正在量子网络中构建某种庞大结构——不是简单的干扰，而是彻底的重写！

"他在做什么？"程煜喃喃自语，手指飞速敲击键盘试图理解那些流动的量子代码。

突然，链接传来剧烈震荡。林晓阳的意识信号急剧减弱，而Eclipse的频率占据了主导。监控屏上跳出一行字：

【协议启动：永久上传】

程煜的血液瞬间凝固。林晓阳正在将自己的全部意识上传至量子网络！这是终极牺牲——成为纯粹的数字存在以彻底控制所有量子点设备。

"不！"程煜疯狂调整链接参数，"林晓阳，听得到吗？回来！这是命令！"

没有回应。信号持续衰减。程煜看向工厂方向——突击队已经攻入，但对他来说，世界仿佛静止了。他想起那个约定，想起无数次在深夜讲述的记忆，想起咖啡里恰到好处的肉桂。

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程煜调出神经链接的核心代码，开始重写协议——如果林晓阳选择成为量子存在，那么他就创造一个能在人体与网络间自由转换的通道。不是终止，而是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