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雪粒子砸在雕花玻璃窗上,林郁圆把行李箱摔在玄关,震得水晶吊灯都跟着轻晃。
酒红色挑染的长发扫过她泛红的眼尾,黑色皮衣上还沾着酒吧的烟味,她故意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银色纹身,挑衅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林逸安合上手边的医学杂志,腕间的银表在落地灯下泛着冷光。
他深灰色毛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喉结下方淡粉色的旧疤——那是她十五岁那年在酒吧闯祸,他冲进来救她时被酒瓶划伤的。
林逸安“解释一下?”
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却在看见她冻得发红的指尖时,不动声色地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
林郁圆踢掉铆钉靴,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林郁圆“解释什么?我成年了,想退学就退学,想组乐队就组乐队。”
她故意把染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撑在他面前
林郁圆“还是说,林教授又要像训小学生一样,说我的人生规划全是垃圾?”
林逸安的目光扫过她手腕内侧新添的伤痕,喉结动了动。
那道伤口还泛着新鲜的红,像是被吉他弦反复勒出的印记。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雪松香水的气息,林郁圆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却被他扣住肩膀按在沙发上。
林逸安“疼就别硬撑。”
温热的掌心覆在她伤口上,林逸安从医药箱里取出棉签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碘伏棉签擦过皮肤的瞬间,林郁圆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偷偷爬树摔破膝盖,也是这样被他圈在怀里上药。
那时他还会温声哄她“忍一忍”,现在却只会皱着眉说她“胡闹”。
消毒水的气味里,林郁圆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林郁圆“林逸安,你为什么要管我?”
她仰头望着男人下颌线的弧度,酒气混着委屈涌上眼眶
林郁圆“我爸妈死的时候你收留我,高考填志愿你逼我学医,现在连退学你也要管……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雪落的声音。
林逸安的睫毛颤了颤,松开她的手起身倒了杯温水
林逸安“先喝醒酒汤。”
林郁圆抓起玻璃杯砸在地上,瓷片迸溅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她赤脚踩过碎片,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半头的男人
林郁圆“你根本不懂!我讨厌解剖课,讨厌白大褂,讨厌你替我规划的人生!”
滚烫的眼泪砸在林逸安手背上,她突然被拽进一个带着体温的怀抱。
林逸安“我懂。”
男人的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
林逸安“所以乐队的演出服,我让助理送去干洗了。”
林郁圆僵在他怀里。
记忆突然翻涌——三天前她在livehouse演出时,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分明闪过一抹熟悉的灰色身影。
当时她以为是错觉,原来林逸安真的来看了她所有的演出。
林逸安“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林逸安松开她时,耳尖泛着可疑的红。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动作小心得像是在做外科手术
林逸安“把吉他收进琴盒,别再让弦伤到自己。”
第二天清晨,林郁圆被塞进副驾驶时还在打哈欠。
林逸安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美式,方向盘上套着的毛绒小熊挂坠晃来晃去——那是他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没想到还挂在车里。
车停在城郊的艺术园区,林郁圆跟着林逸安走进一间挂满画作的工作室。
阳光透过天窗洒在画架上,未完成的画布上,扎着脏辫的女孩抱着吉他站在聚光灯下,眉眼张扬得像是要冲破画框。
林逸安“上周去livehouse拍的。”
林逸安指尖抚过画布上她飞扬的发丝
林逸安“你说讨厌学医,其实从你第一次在生物课解剖青蛙吐得昏天黑地时,我就知道了。”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
林逸安“音乐系的转学申请,我签好字了。”
林郁圆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文件上他的签名,眼泪突然不受控地砸在纸面上。
记忆里那些争吵的夜晚,那些被撕碎的乐谱,那些她以为他永远不会理解的叛逆,原来都被他妥帖地收进了心里。
林逸安“但有个条件。”
林逸安突然把她抵在画架旁,雪松气息混着颜料味扑面而来。
他的拇指擦过她泛红的眼角,声音低得像是呢喃
林逸安“以后别再去那种危险的酒吧,别再让自己受伤……”
林郁圆“还有呢?”
林郁圆踮起脚,故意让鼻尖擦过他的。
晨光里,她第一次发现林逸安眼底藏着的温柔,像融化的雪水漫过干涸的河床。
林逸安“还有……”
林逸安喉结滚动,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唇瓣
林逸安“允许我以男朋友的身份,继续管你一辈子。”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第一缕春日的阳光穿透云层,照亮纠缠的身影。
林郁圆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林郁圆“林教授,这算是师生恋,还是叔侄乱伦?”
林逸安“都不是。”
林逸安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画布上的女孩仿佛也跟着笑了
林逸安“这是我等了许多年,终于说出口的喜欢。”
三个月后的校庆晚会上,林郁圆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中央。
聚光灯下,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林逸安。
男人穿着熨烫笔挺的西装,却在领口别着她送的小熊胸针。
当她唱起新写的歌时,台下突然飘起漫天彩带。
林郁圆“现在全校都知道,叛逆少女驯服了冷面教授。”
散场后,林郁圆晃着交握的手,故意在路过的同学面前炫耀无名指上的银戒
林郁圆“不过林老师,你当年在家长会凶我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林逸安把她裹进大衣里,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上的茧
林逸安“从你十岁那年在派出所冲我伸手开始,我就知道,这辈子都栽在你手里了。”
暮色渐浓,街边的梧桐树抽出嫩绿的新芽。
林郁圆靠在他肩头,听着他讲述新研究的课题,突然觉得那些叛逆的岁月都成了甜蜜的铺垫。
原来所有的争吵与坚持,不过是两个笨拙的人,在时光里慢慢学会如何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