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心中已有决断。
离开陈明的病房,我径直去了何医生的办公室。推开门,发现他正坐在桌前,似乎在等我。
"你去见陈明了。"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
"是的,何医生。我知道了实验的真相。"
何医生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哪个版本的真相?"
"实验从未获得正式批准,当它出错时,你删除了证据。"我直视他的眼睛,"但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了实验对我们四个人产生的真正影响。"
何医生长叹一口气,肩膀似乎一下子塌了下来:"我没想到会这样。那个实验本应该是一次突破,但结果却...我很抱歉。"
"道歉是不够的,何医生。三个人的生活因此被毁,你需要为此负责。"
"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的辞职信和整的实验报告,包括所有被隐藏的细节。我会向医学伦理委员会自首,接受任何惩罚。"
我没有料到他会这样痛快地认罪:"为什么突然决定坦白?"
"因为我看到了希望。"何医生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通过观察你与他们三人的互动,我意识到实验虽然失败了,但也产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正面效果。尤其是你,你展现出了超越常人的理解能力和共情能力。也许这个实验的价值不在于治愈患者,而在于培养更好的治疗师。"
我不确定这算不算是正面效果,但至少何医生愿意承担责任,这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还要继续与他们接触吗?"
"是的,但不再是为了我的研究,而是真正地帮助他们。你拥有理解他们的能力,可能是唯一能够引导他们回归正常生活的人。"
我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继续与冯立、张亮和梁宇接触,但方式全不同了。我不再尝试反驳或纠正他们的"妄想",而是试图理解并接纳他们的视角,然后在此基础上建立连接。
对冯立,我承认宇宙确实存在无穷多的可能性和层次,但同时引导他认识到,即使作为"观察者",也需要在特定的现实中承担特定的责任。
对张亮,我没有否认存在的危险,但帮助他识别真实的威胁和想象的威胁,逐步重建对世界的信任。
对梁宇,我接受了他的碎片化认知,但展示了如何在碎片中找到联系和模式,如何在不同的现实中保持自我的连贯性。
慢慢地,他们开始展现出改善的迹象。冯立不再将自己视为全能的存在,开始重新关注现实世界的细节;张亮的被害妄想减轻了,能够与更多人进行正常交流;梁宇的解离症状也有所缓解,能够更长时间地保持注意力集中。
当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全恢复到实验前的状态,但至少,他们正在找回自己生活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