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学会了分辨秦墨的情绪。当他心情愉悦时，房间里会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当他不悦时，窗帘会无风自动；当他想引起她注意时，笔记本会自己翻页发出声响。

秦墨似乎对现代生活充满好奇。他会通过笔记本询问各种问题："电视里的人为什么那么小？"、"手机为什么能说话？"、"为什么你总是对着一块玻璃笑？"

林小漫耐心地解释着这些她习以为常的事物，有时候不禁感叹科技的发展对一个上世纪的人来说有多么不可思议。

一个月后，林小漫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真正的家。她在床头放了一张照片，是父母和她的合影。秦墨通过笔记本问她照片的含义，她解释那是她最珍视的人。

"他们在哪？"秦墨问。

"老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林小漫回答，"我来上海工作后，很少回去了。"

"想他们？"

林小漫点点头："有时候挺想的。但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不容易，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笔记本上的字迹变得柔和："他们有你，很幸福。"

这句话让林小漫鼻子一酸。她忽然意识到，秦墨可能在生前也有很多牵挂和遗憾。

"你呢？你有家人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长时间，笔记本上没有出现任何字迹。林小漫以为自己问错了话，正想道歉，字迹才慢慢浮现：

"有过。都走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包含着说不尽的孤独与伤痛。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不必。很久的事了。"

那天晚上，林小漫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男子站在窗边，背对着她。窗外是旧上海的景象，马车行驶在石板路上，远处的建筑风格古朴而熟悉。那个男子似乎在写信，神情专注而忧郁。

醒来后，林小漫忍不住问秦墨："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教书。"

"难怪你的字这么好看。"林小漫由衷地赞叹，秦墨的字体确实有一种旧时文人的风骨，"教什么科目？"

"文学。诗词。"

"那我可要多向你请教了，我对古诗词一窍不通。"

从那天起，秦墨开始在笔记本上写一些古诗词，有时还会附上简短的解释。林小漫下班回家后，总会翻开笔记本，看看今天的"功课"。

这种奇特的相处模式持续了两个月，直到一个叫张明的男人出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平衡。

张明是公司新来的主管，年轻有为，长相英俊。他对林小漫展开了热烈的追求，频繁约她下班后共进晚餐，甚至送她回家。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有一天，张明坚持送她到公寓楼下，露出惊讶的表情，"听说这一带的老房子都有些...传言。"

"什么传言？"林小漫警觉地问。

"就是说闹鬼啊，阴气重啊之类的。"张明半开玩笑地说，"一个女孩子住这种地方，不害怕吗？"

"我不信这些。"林小漫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