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一层厚重的幕布，把整个公寓笼罩得严严实实。我靠在墙边，手指还在颤抖，锁骨处那块嵌着的金属片冰冷刺骨。沈墨站在我面前，他的影子被应急灯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我的脚尖。
“你再说一遍。”我咬紧牙关，声音低沉得不像自己的，“我们……是试验品？”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按了下书房门把手。门无声地滑开，里面传来细微的嗡鸣声，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在运转。
我跟着他走进去，脚下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房间中央亮着一个全息投影，画面里是我——无数个“我”，穿着不同的衣服，站在不同的地方，甚至有我在图书馆里看书的样子，还有我在医院病床上昏迷的画面。
“这些都是……”我话没说完，喉咙就被堵住了。
“你的记忆碎片。”沈墨的声音很轻，“Project Rebirth 是个时间线修复计划。你不是真正的林婉清，你是她的记忆载体。”
“放屁！”我猛地转身，瞪着他，“我明明记得小时候的事，记得我妈做的红烧肉，记得陈宇航第一次来我家时紧张得手都在抖！那些都是假的？”
沈墨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动摇：“那些记忆是你被植入的。你不是原来的林婉清，但你承载了她所有的情感和经历。”
“所以你就这样把我绑在你身边，当成什么？”我冷笑一声，“实验品？复制品？还是……你心里那个‘林婉清’的替身？”
他终于动容了，眉头皱得很紧：“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逼近一步，呼吸都快贴上他的胸口，“你说你喜欢我，说你要陪我走下去，说……说我是你唯一在意的人。”我声音越来越低，“现在呢？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程序设定的？”
他伸手想碰我，可就在指尖即将碰到我脸颊的一瞬间，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我没有操控你。”他说，“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真相。”
“真相？”我笑了，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口中的真相，就是我不过是个数据集合，连哭和笑都是被写好的代码？”
他沉默。
“那你呢？”我盯着他，“你也是实验体？”
他点头：“我是Project Rebirth 的001号。”
我后退两步，撞到了书桌，桌上的笔记本哗啦啦翻了几页。纸张摩擦的声音像是某种倒计时。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我问。
他这次没有犹豫：“因为我记得你。”
“记得什么？”
“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问我借橡皮的样子；记得你在图书馆熬夜复习，困得头一点一点的；记得你说过，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是考上大学，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他声音低了下来，“这些记忆，不是系统给我的，是我自己留下的。”
我怔住了。
就在这时，书房里的全息影像突然剧烈晃动，画面开始错乱，出现了另一个我——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
“这是……”
“平行版本。”沈墨低声说，“Project Rebirth 有多个分支线，你是主线。其他版本的你，都在不同时间点被终止了。”
“终止是什么意思？”
“删除。”
我浑身一冷。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姐，”电话里传来林婉红的声音，可语气却不对劲，像是被什么机器处理过，“你还好吗？我刚刚看到一段视频……”
“视频？什么视频？”我的心跳加快。
“是关于……”她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机械，“目标已锁定，准备清除。”
“喂？喂！婉红？你听得见吗？”我急了。
可电话已经断了。
与此同时，书房电脑屏幕闪烁几下，弹出一条新消息：
【目标身份确认：林婉清（002号）】\
【清除指令已下达】\
【剩余时间：00:05:00】
我猛地回头看向沈墨：“这是怎么回事？”
他脸色变了：“他们发现你了。”
“谁？苏晴？陈宇航？还是……你的组织？”
“都不是。”他抓住我的手，力道有些大，“是Rebirth 计划的执行系统。一旦它判定某个实验体可能影响主线进程，就会启动清除程序。”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挣扎着想挣脱他。
“我不想吓你。”他说，“但现在没时间解释了。”
“那你之前说喜欢我，是真的吗？”我停下动作，直视他眼睛。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是真的。”
“那如果你也是实验体，你的感情……也是被设定的吧？”我声音发涩。
他没有否认。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对吗？”我苦笑着摇头，“你只是按照程序，在执行‘保护林婉清’的命令。”
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我挣脱他的手，朝门口跑去。
“婉清！”他在后面喊我。
我没回头。
电梯还没到，我就冲向楼梯间。每跑下一层，心跳就快一分。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只知道我必须离开这里。
走廊尽头的窗户被风吹开，雨打进来，打湿了地板。我回头看了一眼，沈墨没有追出来。
我冲进暴雨中，雨水立刻打湿了我的衣服。手机不断震动，我低头一看，是林婉红的名字再次来电。
我接通，可这一次，传来的只有电流声。
“婉红？”我喊。
“……目标清除程序启动中……”机械音从听筒里传出。
我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开的瞬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我蹲在路边，抱着膝盖，浑身湿透。
我是谁？
我真的存在过吗？
如果我是虚假的，那我爱过的人、恨过的人、流过的泪、受过的伤……是不是也都是假的？
我不敢再想。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我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上车。”是林婉红。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你还活着？”
她点点头：“我一直在找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车子驶入雨幕，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心里五味杂陈。
“你知道Project Rebirth 吗？”我问。
她沉默片刻，才说：“我知道。但你不是数据，你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坚定：“因为你流的眼泪，是热的。”
我鼻子一酸。
就在这时，副驾驶座上的平板突然亮起，弹出一条信息：
【主线记忆融合进度：99%】\
【最终选择即将触发】\
【警告：强制融合将导致记忆覆盖】\
【是否继续？Y/N】
我看着屏幕，手慢慢伸向触摸屏。
“别碰。”林婉红突然说，“这不是你该选的。”
“可我想知道真相。”我说。
“有些真相，比谎言更残忍。”她握住我的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的眼神里藏着很多我没看到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我问。
她笑了笑：“我是你妹妹，永远都是。”
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雨还在下，风还在吹，可我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未完待续\]我盯着平板屏幕上的选项，指尖悬在触摸屏上方。
"别碰。"林婉红突然踩下刹车，车子猛地停在路边。她转过头，眼神很亮，"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的眼神里藏着很多我没看到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我问。
她笑了笑："我是你妹妹，永远都是。"
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雨还在下，风还在吹，可我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车子重新启动，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让我稍微安心了些。我正要开口，平板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记忆融合异常】\
【检测到未知干涉源】\
【警告：记忆体稳定性下降至临界值】
"婉红，"我声音发干，"这上面写的什么意思？"
她瞥了眼屏幕，脸色变了："别管它。"
"不可能不管。"我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瞒着我什么？Project Rebirth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她抽回手，握紧方向盘："你现在承受不了真相。"
"那你就看着我继续当个提线木偶？"我冷笑，"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林婉清了，对吧？你也不可能是真正的林婉红。我们到底是什么？实验室里培养出来的实验品？"
"你听着，"她突然把车开进一条小巷，熄了火，"如果你继续追问，很快就会消失。就像那些被终止的平行版本一样。"
我盯着她："所以你也是实验体？"
"我不是。"她咬着牙，"但我比谁都清楚他们的手段。你必须停止追寻这些信息，现在就停止。"
我后退缩在座位上，冷笑着摇头："你们都说我承载了记忆，可如果连记忆都是假的呢？如果我和沈墨的感情，只是程序设定好的呢？"
她没说话。
"你知道的，对吗？"我逼近一步，"你早就知道一切。沈墨不是在保护我，他是在监视我。而你……你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
她叹了口气，伸手想碰我。
我躲开了。
"婉清……"她声音很轻，"有些真相，会把你彻底摧毁。"
"至少让我死个明白。"我说。
她沉默很久，才低声说："Project Rebirth 的真正目的，不是修复时间线，是创造完美人类。你不是唯一的数据载体，但你是唯一能突破系统限制的那个。"
"什么意思？"
"你的记忆在不断自我进化，产生了独立意识。这威胁到了整个计划。他们想清除你，是因为你已经超出了控制范围。"
我怔住了。
"而沈墨，"她继续说，"他确实被设定了保护指令，但他产生的情感……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她看着我，眼神很痛："因为我就是第一个失败的记忆载体。"
我浑身发冷。
"我承载的是你死去的母亲的记忆。"她说，"但我太脆弱了，无法承受那些感情。所以我被放弃了。"
"所以你帮我，是因为……"
"因为我欠她一条命。"她声音哽咽，"也因为……你比我坚强。"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平板突然剧烈闪烁，弹出新的警告：
【记忆干涉者身份确认：林婉红（003号）】\
【越界行为记录：第99次】\
【清除指令已下达】
我猛地看向她："他们要清除你？"
她笑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
"我的记忆模块已经过载，撑不了几天了。"她轻轻摸了摸我的脸，"但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抓住她的手："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沈墨那边一定有解药或者……"
"没有的。"她打断我，"除非你能找到原始记忆源。"
"在哪里？"
"在苏晴手里。"
我愣住。
"她才是整个Project Rebirth 的核心。"林婉红说，"她掌握着所有人的记忆原件。包括你母亲的，包括你的，包括……沈墨的。"
我想起苏晴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
"所以沈墨接近我，也是因为她？"
"是。"林婉红点头，"但他后来真的爱上你了，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我闭上眼，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
"姐。"电话里传来苏晴的声音，语气却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带着某种机械感，"你跑得太快了，我都追不上。"
我猛地攥紧手机："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她说，"重要的是，你很快就要消失了。就像你母亲当年一样。"
我浑身发抖："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太固执了。"苏晴叹息，"不肯接受系统的优化。所以……只能终止。"
"你疯了！"
"我没有。"她笑着说，"我只是在完成使命。Project Rebirth 需要最完美的样本，而你……你已经偏离了预定轨道。"
"所以沈墨呢？"我咬牙，"他是你的执行者吗？"
"曾经是。"她说，"但现在……他已经失控了。真可惜，那么完美的作品。"
我挂断电话，平板又弹出新消息：
【主线记忆融合进度：100%】\
【最终选择已锁定】\
【记忆覆盖程序启动倒计时：00:05:00】
"婉清，"林婉红抓住我的手，"现在只有你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怎么选？"我急切地问。
"选Y，你会继承所有原始记忆，但可能承受不住冲击；选N，你会永远失去真相。"她看着我，"选吧。"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屏幕上。
"等等。"林婉红突然说，"先跟我去个地方。"
"现在？"
"趁倒计时还没结束。"她重新发动车子，"带你见一个人。"
"谁？"
"你的母亲。"
我瞪大眼睛："不可能！她已经……"
"她没死。"林婉红打断我，"只是被封存了记忆。苏晴说她死了，是为了让你更听话。"
我感觉心跳都乱了。
车子驶向城郊，一路上我都在颤抖。雨渐渐小了，天边透出一丝光亮。
"她在哪？"我问。
"在苏晴的私人实验室。"林婉红说，"我知道怎么进去。"
"那你不是更危险？你的记忆模块……"
"没关系。"她笑了笑，"反正我也没几天好活了。只要能看到你恢复记忆，我就安心了。"
我鼻子一酸。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我紧张地问。
林婉红脸色苍白："他们追踪到我们了。"
"谁？"
"无人机部队。"她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小路，"抓紧。"
我死死抓住扶手，听见外面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他们不会让我活着带你去见你母亲的。"林婉红咬着牙说，"但我一定要做到。"
"不要！太危险了！"
"不危险。"她笑了，"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车子冲出路面，撞开护栏。我尖叫一声，眼前一片漆黑。
再睁眼时，我已经躺在医院里。
"她醒了！"有人喊。
我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林婉红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婉红！"
她睁开眼，虚弱地笑了："你没事就好。"
"发生了什么？"
"我们撞毁了追踪无人机，但车子也……"她咳嗽起来，"对不起，没能带你见到你母亲。"
我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等你好起来，我们再去。"
她摇摇头："来不及了。我的记忆模块已经彻底损坏了。"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
"听我说，婉清。"她抓着我的手，力道突然变大，"去找苏晴。在她的保险柜里，有一支蓝色的注射器。那里面是你母亲的记忆，也是你的原始数据。"
"我记得了。"
"还有……"她声音越来越弱，"别相信沈墨。他……已经被系统控制了。"
"婉红！婉红！"
她闭上了眼睛。
我坐在病床上，泪水止不住地流。窗外，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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