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顾行舟的圈子里，或许就是那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那时我刚从国外毕业回来，在一家不大不小的设计公司实习，本以为能安安稳稳地走上设计师的路，没想到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突然宣布破产。我在求职网站上投出无数简历，都石沉大海，直到收到一家业内顶尖设计事务所的面试通知，我才知道是顾行舟旗下的产业。他很少公开露面，是圈子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传奇人物，掌控着巨大的商业帝国。

面试那天，我穿着洗到有些发白的职业装，局促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看着其他应聘者光鲜亮丽的模样，觉得自己像个误入歧途的丑小鸭。当我被叫到名字，走进办公室时，顾行舟就坐在主位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冷峻的轮廓。他没有看我，只是低头翻着我的简历，修长的手指在纸上轻轻摩挲。

“秦苒。”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没有相关工作经验，作品集也很普通。”

我攥紧了衣角，心里一阵发凉。我知道自己条件平平，能拿到这个面试机会已经是万幸，奢望留下来更是天方夜谭。可我实在太需要这份工作了，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也需要一份薪水来支撑我拮据的生活。

鬼使神差地，我抬头看向他，对上他抬起头来，淡漠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用我自认为最真诚的声音说：“顾总，我可能经验不足，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从最底层做起，我保证会努力。”

他闻言，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空气凝固了几秒，就在我以为他要开口拒绝时，他却合上了我的简历。

“明天来上班。”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身边的助理微笑着递给我一份入职合同，我才反应过来。走出事务所的大门，我依然感觉自己在梦里，手里攥着那份合同，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

后来才知道，他接受我，并不是因为我的真诚，也不是因为我的努力。只是因为当时事务所缺人，而我的薪资要求是最低的，甚至不到其他应聘者的一半。我用廉价出卖了自己的劳动力，换来了进入他世界的一张门票。

进入事务所后，我被分配到最基础的岗位，每天做着打杂的工作，搬运材料，整理图纸，泡咖啡。同事们对我这个空降兵充满了好奇和审视，尤其是那些名校毕业、背景深厚的设计师们，他们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轻视，仿佛我只是一个来这里混日子的闲杂人等。

但我不在乎，我只想抓住这个机会，拼命地学习和成长。我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主动承担最辛苦的工作，向每一个前辈请教。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里的一切知识和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