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神，”
程锦衣恍惚的抬起头，看见身边总是带着帽檐遮住半张脸的青年人一刀捅在目标的心口，鲜血飞溅之际，他面不改色，只轻轻擦拭刀刃的血。
“让他跑了不但不记军功，还要受罚。”杰语气平静，就像他的为人，少言却善杀。
看着那人死不瞑目的眼睛，程锦衣突然感到一种不适应，他抬头，看见树枝上漫天落下的桃花。
…自己是回到了遇见小楼以前吗？他怀疑。
程锦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桃花树下？这是…
是遇见小楼的前一天！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山谷中寻找小楼，怎么会突然回到这里？太不真实了。
程锦衣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在不停地闪烁。
迎着他的愣神，杰走到他身边将刀收回，发出的声音唤回他的神志。
“任务必须两两组队。”杰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知道，”程锦衣回道，他的余光始终落在树边的人影上。
这个人吞了假死药，这一剑尚且死不了。
……如果不出错，再过半分，他就会扔出匕首，想让人给他陪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锦衣的心情愈发紧张。
他紧握着手中的剑柄，双眼紧紧盯着地上的人影。终于，那个人影动了一下，正如程锦衣所料，他扔出了匕首。
程锦衣立刻想要躲开，却在此刻想到了一个微妙的念头。
如此久以来，他一直都想知道，当年的杰到底是故意想要杀他，还是身不由己。
他脚步一顿，假装没看见身后的匕首。
匕首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风声。程锦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能感觉到匕首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
…没有。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程锦衣后背的瞬间，杰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把抓住了匕首。
“别犯蠢。”杰声音冷静。
程锦衣的心却反而冷了一半。
“杰，”程锦衣喊住他的名字，手已经放在刀刃之上，“其实你，早就想让我去死了吧。”
杰只是微微侧头，一言不发。
“刚刚那把匕首，你刻意不想在刚刚飞来时帮忙，而是先想到试探我能不能发现，之后又为了搭个顺水人情，让我信任你而突然出手？”程锦衣自嘲的笑了。
他一直以来喜欢桃花的原因，正是这树下杰接住的匕首，那时的他有热情，看见同伴相救又惊又喜，以为朔野城中人果然都是自己的朋友。
他以为自己从未做错，现在却明白，朔野城从未改变。
是自己的天真。
杰闻言，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程锦衣，眼中闪过一丝愕然的情绪。
…该死的。这家伙，真的该早点去死，免得城主之位被内定。
“你想太多了。”杰的声音依旧冷漠。
“也许吧，”程锦衣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桃花。
“刹——”
正在此刻，利刃出鞘。
“铛——！”
程锦衣早有准备，一剑防住，他看向杰，他身姿挺拔如松，纵使被血水溅满面颊，却依旧显得沉稳冷峻，一把长剑映着那漫天纷飞的粉色，显得更加凌厉肃杀。
这么多年，杰向来是刀不染血，人不染尘，但程锦衣知道，这并非他的全部。
杰是军中最锋利的刀，他有自己的锋芒，也有自己的追求，他所求的从不是爱，也不是所谓的安宁。
是高位。是高位啊。
“果然，我早就知道了…”程锦衣冷笑。
“你根本就是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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