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虽然我们无法用语言交流，但我能感受到小灰对我的依赖。它会在我出现时发出低低的鸣叫声，会在我离开时久久地望着我的背影。

然而，这份宁静的日常很快就被打破了。动物园进行了一次部门调整，我的工作职责发生了变化，我被调去负责爬行馆。白鹤的饲养工作，则交给了我的同事，老张。

老张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饲养员，但他对鸟类的兴趣似乎并不大。他更喜欢那些“有活力”的动物，比如猴子、老虎什么的。他觉得鸟类太安静了，没什么意思。

我向老张详细交代了白鹤的习性和小灰的情况，特别叮嘱他要多关注一下小灰。老张漫不经心地应下了，我心里却总有些不安。

我的不安很快就应验了。

一个星期后，我去探望白鹤。当我来到湖边时，我看到小灰的腿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它的羽毛也更加凌乱了，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我心疼极了，立刻找到了老张。

“老张，小灰怎么了？它的腿受伤了！”我焦急地问。

老张一脸无所谓地回答：“哦，可能是不小心摔的吧。这些鸟，有时候自己会弄伤自己。”

“怎么可能是不小心摔的！”我声音提高了八度，“它腿上明明有被啄伤的痕迹！是不是有其他白鹤欺负它了？”

老张皱了皱眉，说：“哎呀，鸟类打架不是很正常吗？优胜劣汰嘛。我哪有时间天天盯着它们打架？”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扎进了我的心里。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我信任的同事，感到无比陌生和愤怒。

“老张，它们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它们受伤了，你应该及时处理啊！而且小灰本来就体弱，它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我的声音带着颤抖。

老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去看看的。你又不是它们的饲养员了，操那么多心干嘛？”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我看着老张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我想要冲上去抓住他，质问他为什么如此冷漠，但我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我跑到兽医站，恳求兽医给小灰治疗。兽医检查后告诉我，小灰的腿伤并不严重，但如果再晚来一步，可能会感染。更让我担心的是，小灰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它对人类和其他白鹤都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

我守在小灰身边，看着它颤抖的身体，感到无比自责。如果我没有离开，如果我能一直在它身边，它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经过治疗和一段时间的单独调养，小灰的腿伤逐渐痊愈了。但它的心理创伤却很难恢复。当兽医建议将它送回鹤群时，我犹豫了。我知道，即使它的腿好了，它依然会在那个群体中受到欺负。

然而，动物园有动物园的规矩。小灰必须回到它的族群中去。

当我把小灰重新放回湖边时，它显得异常紧张。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再次受到攻击。其他白鹤看到它回来，立刻发出了示威的鸣叫声，有几只甚至冲过来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