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宾客面面相觑,我的心猛地一沉。婉柔这是在暗示什么?她分明是在暗示父亲因她进宫一事受到牵连,才会被贬职!此话若传入朝堂,父亲清白一生的名声岂不毁于一旦?
"住口!"我厉声喝止,"父亲清正廉明一生,何曾为你美言?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亵渎亡者!"
母亲闻言大怒:"婉容!婉柔伤心过度,你怎能如此恶语相向?"
婉柔抹着泪,语气哽咽:"姐姐,我并非有意提及此事。只是舅舅对我恩重如山,我一时痛不欲生,才失态至此。若有冒犯,请姐姐责罚。"
我冷笑一声:"好一个痛不欲生!父亲生前最痛恨的就是那些阿谀奉承、巧言令色之人。你今日当着众人之面,诬陷父亲为你走后门,是何居心,难道还不明显吗?"
宾客们议论纷纷,顾衍面色阴沉地走来:"够了!今日是岳父大人的丧事,你们姐妹有什么恩怨,可以日后再议。婉柔,你且退下。"
婉柔泪眼婆娑地看了顾衍一眼,乖巧地退到一旁。我心中一阵剧痛,连自己的丈夫都站在婉柔那边,这场战斗我还如何继续?
顾衍低声在我耳边道:"你冷静些,这里人多眼杂。有什么事,等回府后我们再谈。"
我勉强点头,不再多言。丧礼继续进行,我强忍悲痛与愤怒,成了所有仪式。婉柔则一直在母亲身边,不时递上手帕或热茶,俨然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
丧事结束后,我欲留下照顾母亲,却被母亲冷言拒绝:"不必了,你已是顾家的人,还是回去相夫教子吧。这里有婉柔照顾我,不劳你费心。"
我忍不住问:"母亲,您就这般信任婉柔,而不信您的亲生女儿?"
母亲冷冷一笑:"亲生女儿?你可曾把我这个亲生母亲放在眼里?自从你嫁入顾家,可曾主动来看过我一次?若非你父亲去世,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个家门!"
我心如刀绞:"母亲,我入门才半年有余,一直谨守妇道,不敢贸然出门。不是不想来,实在是..."
"够了!"母亲打断我的话,"我不想听你的借口。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
我看向婉柔,她站在母亲身后,目光中尽是胜利的喜悦。我深吸一口气,向母亲深深一揖:"母亲保重,女儿告辞。"
回府路上,我一言不发。顾衍几次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从未回过家?"
我苦笑:"相公不是一直在府中吗?我何曾出过门?"
顾衍沉默片刻:"我确实不曾见你外出。只是婉柔说,你常托家中下人给令堂送信,说你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家中老小......"
"她果然是这么说的。"我冷笑一声,不再多言。
一路无话,回到顾府已是深夜。我刚回到院落,小翠便匆匆赶来:"少夫人,不好了!老夫人得知夫人与宋小姐在灵堂起冲突,勃然大怒,说夫人不知礼数,有辱顾门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