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抓阄,村里有孩子的家庭都慌了。有的人抱着孩子就往后退,有的人拉着自家的娃哭了起来。
我家就在村子中央,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下面没有妹妹。那天开会,我跟着父亲去了。
当村长拿出写着名字的纸团放进一个破碗里的时候,我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我看到那些纸团,都是村里所有十二岁以下孩子的名字。
抓阄的过程很紧张,碗在村长手里抖得厉害。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盯着村长的手。
当村长从碗里拿出一个纸团,展开,念出上面的名字时,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个名字是——“李小龙”。
是我。
我的腿瞬间软了,要不是父亲扶着,我可能就瘫在地上了。父亲的脸色瞬间煞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母亲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哭得撕心裂肺。
“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母亲喊着,想去抢村长手里的纸团。
村里人却没有太多同情。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松了口气,因为被选中的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一些人甚至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先生走过来,阴阳怪气地说:“这是山灵的旨意,不能违抗。为了全村的福气,这是你的荣幸啊,孩子。”
荣幸?我才十二岁,我不想死。我看着母亲哭红的眼睛,看着父亲呆滞的表情,恐惧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抓阄的结果很快就传遍了全村。邻居们有的过来劝慰,有的则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什么晦气。
母亲整夜整夜地哭,抱着我不撒手。父亲默默地抽着旱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第二天,修路队的人和村里人一起来我家,说是要准备“祭祀”。
我被带到一个用油布搭起来的棚子里,里面摆着一些香烛和供品,还有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木箱子。
先生穿着一身怪异的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在我身边念念有词。他说,这木箱子就是用来“安放”我的地方,等祭祀仪式成,我就要被埋在路基下面,永远守护这条公路。
我听到“埋”字,吓得全身发抖。我不想被埋在冰冷的土里。
母亲和父亲被拦在棚子外面,他们哭喊着我的名字,想冲进来,却被村里人死死拉住。
我看到母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那些人放了我。可没有人理会她。
先生让我坐在一个蒲团上,然后开始进行他的仪式。他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手里挥舞着桃木剑,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仪式持续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
天黑了,棚子里点起了蜡烛,影影绰绰的,显得更加阴森。
先生让我躺进那个木箱子里,说要用红布把我盖上,然后抬到路基那里。
我躺进箱子,闻到一股潮湿的木头味。箱子里很窄,我动弹不得。
红布盖了下来,眼前一片漆黑。我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有先生的声音,有村长的声音,还有一些其他村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