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指了指自己，声音嘶哑却有力：“用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我猛地扑过去抱住母亲的腿，哭着喊道：“妈！不行！我不换！！”
父亲也冲过来，抱住母亲，声音哽咽：“孩儿他妈！你胡说什么呢！！”
母亲推开我们，眼神坚定地看着阴阳先生：“先生，我的命，够不够分量？”
阴阳先生盯着母亲看了半晌，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阴阳冲撞之命，至阳至刚，是镇邪的最好选择。你虽然是女人，但……如果你是自愿献祭，也许，也许勉强能行。”
母亲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我自愿！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
父亲和我都哭喊着阻止她，但母亲已经做出了决定。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种为了孩子赴死的决然。
村长和村民们也有些意外，但很快，他们就接受了这个“变通”的方案。毕竟，一个妇人的命，总比一个孩子的命更容易让人接受。而且，这样一来，他们也不用背上杀死孩子的罪名了。
祭祀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那天，天气异常阴沉，仿佛连老天爷都在为这场即将发生的惨剧哭泣。
我被绑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眼睛被黑布蒙着，只能听到周围嘈杂的声音。我能听到母亲被押解着走向井边的脚步声，能听到父亲绝望的哭喊声，能听到村民们低声的议论声。
然后，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是我母亲的声音。
紧接着，是重物落入井底的闷响。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模糊了蒙眼的黑布。我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却被绑得死死的。
我听到有人在欢呼，有人在议论，有人在笑。他们说，井底传来“咕嘟咕嘟”的水声，水涌上来了！井打通了！
他们庆祝着，欢呼着，仿佛刚刚牺牲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祭品，一个让他们摆脱困境的工具。
我被解开绳子，父亲扑过来抱住我，他哭得像个孩子，身体不停地颤抖。
我抬起头，看向那口井。井边围满了人，他们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却没有一个人看向我，看向这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
我的心中充满了仇恨。我恨这个村子，恨这些冷漠无情的村民，恨那个阴阳先生，恨那个该死的井！
我想到了母亲被推入井底时那凄厉的惨叫，我想到了她临走前看我那充满爱意的眼神。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念着母亲教给我的童谣，那首关于黄泉路和彼岸花的童谣。母亲说，这童谣能让死去的亲人找到回家的路。
我不知道这童谣有没有用，但我希望母亲的灵魂能听到，能找到回家的路，然后，她就能看到，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祭祀后的第二天，村子里果然开始出水了。清澈甘甜的井水涌上来，村民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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