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个岛上都笼罩着一种奇怪的平静。村民们仿佛已经忘记了昨晚的仪式,恢复了日常生活。莉莉的母亲也不再哭泣,只是呆呆地坐在家门口,望着大海。
"她会被遗忘,"母亲解释道,"就像所有被带走的人一样。不久后,甚至她的母亲也会忘记她曾经存在过。这是岛上的规则。"
但我没有忘记。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莉莉的歌声从海边传来,有时清晰,有时模糊,仿佛在呼唤新的伙伴加入那片神秘的水下世界。
两周后,一艘政府的船只靠岸了。这在我的记忆中是第一次有外人来到岛上。
船上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他们说是来调查最近失踪的渔民案件。他们挨家挨户询问,记录信息,拍摄照片。
当他们来到我家时,母亲变得异常紧张。
"我们很好,不需要帮助,"她坚定地对他们说,"这里没有发生任何不寻常的事情。"
但那些人似乎不相信。他们四处查看我们的房子,注意到了挂在屋檐下的鱼干和门窗上的奇怪符号。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传统仪式?"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问我,"或者特殊的地方习俗?"
母亲在我能回答前打断了:"这只是我们保存食物的方式,没什么特别的。"
那些人离开后,母亲变得更加警惕。她封锁了所有窗户,甚至不让我出门玩耍。
"他们不理解这里,"她对我说,"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会把我们都带走。"
然而,那些政府工作人员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他们在岛上驻扎下来,开始进行深入调查。他们发现了岛上人口数量与官方记录不符的问题——官方记录显示岛上应有五十多户人家,而实际上只剩下不到三十户。
晚上,通过窗缝,我看到那些人在海边架设了监控设备和探照灯,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们在打扰平衡,"母亲忧心忡忡地说,"这会引来麻烦。"
那天晚上,海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密。探照灯的光芒在雾中形成诡异的光柱,却无法穿透那厚重的白色帷幕。
深夜,一阵阵惊叫声从海边传来。母亲立刻关上了所有灯,把我拉到房子最里面的壁橱中。
"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出声,不要出去,"她严厉地命令道,然后离开了壁橱。
我在黑暗中蜷缩着,听着外面的喊叫声和奔跑声。有枪声响起,接着是更多的尖叫。
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壁橱门被打开。我畏缩了一下,然后看到母亲站在那里,衣服湿漉漉的,脸上有些血迹。
"没事了,"她说,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们走了。"
第二天早上,岛上没有任何政府人员的踪影。他们的设备仍在海边,但人已经不见了。
村长召集了所有村民,告诉我们政府人员已经撤离,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理解了我们的方式,"他宣称,"并尊重我们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