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郁金香园地下惊现保存完好的实验室，冷藏柜里躺着与陈墨时容貌相同的克隆体；周延川苏醒后失去部分记忆，却在看见陈墨时的瞬间，本能地吻上对方唇角的痣；神秘组织"黑郁金香"发来挑战书，附件是两段DNA比对报告，显示两人竟是同源基因的实验体。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周延川在监护仪的滴答声中睁开眼。天花板的白炽灯忽明忽暗，恍惚间与记忆里实验室的冷光重叠。他摸向胸口，本该别着怀表的位置只剩一块医用纱布，指尖却意外触到一片柔软——陈墨时趴在床边，后颈的追踪器已被摘除，露出与自己后颈相同的月牙形旧疤。

“醒了？”沙哑的声音带着血丝，陈墨时抬头时，周延川看见他眼下浓重的青黑，以及左脸颊新添的指痕。那形状像五道蜿蜒的爪印，正沿着下颌线爬向锁骨，与记忆中某张实验报告上的“基因排斥反应”图示惊人相似。

“郁金香园......”周延川试图坐起，却被陈墨时按住肩膀。对方的手掌带着不正常的热度，袖口滑落处，他看见半截银色注射器藏在绷带里——那是从实验室急救箱里拿的肾上腺素。

“先别问。”陈墨时将床头摇高三十度，递来温热的葡萄糖水，“医生说你吸入性肺炎......”

“别骗我。”周延川抓住他手腕，触到皮下凸起的结节，“你在给自己注射抑制剂，为什么？”

病房突然陷入死寂。走廊传来皮鞋声，陈墨时猛地转身锁门，动作快得像只警觉的兽。月光透过百叶窗切在他脸上，周延川这才发现他左眼虹膜边缘泛着异常的金芒——那是昨夜在实验室监控里见过的、荧光郁金香基因融合的特征。

“他们在我体内种了追踪病毒。”陈墨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正在蠕动的青色血管，“只要靠近郁金香园半径五百米，这些东西就会......”

门外传来电子锁开启的“滴”声。周延川抄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瓶，却在看见来人时骤然凝固——是他的父亲，周明远。那个二十年来从未提起火灾的男人，此刻正握着实验室的银质密钥，西装内侧别着与火场监控中相同的族徽马甲。

“延川，该知道真相了。”周明远身后跟着两名穿白大褂的人，他们推来的冷藏箱里，静静躺着一具与陈墨时容貌相同的克隆体，“当年那场火，是为了销毁‘双生玫瑰’计划的证据。你们不是普通孤儿，是我用自己的基因......”

“住口！”陈墨时的吼声震得玻璃作响，他后槽牙渗出鲜血，金芒已蔓延至瞳孔中心，“你拿我们当小白鼠，现在又想利用延川控制我体内的病毒？”

周延川感到头痛欲裂，记忆碎片如刀片般划过脑海：幼童时期的基因检测报告、实验室里编号“Z-01”“C-02”的培养舱、还有父亲那句“你们是完美的商业搭档”。他踉跄着扶住陈墨时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管家临终前塞给他的U盘——里面有段录音，是母亲在火灾当晚的尖叫：“明远，你怎么能对亲生儿子下手？！”

“亲生儿子？”陈墨时猛地转头，金芒瞬间消退，“你是说......我们是双胞胎？”

周明远将密钥按在克隆体手腕的凹陷处，冷藏箱升起淡蓝色雾气：“严格来说，是同卵双生实验体。当年为了测试基因优化效果，我让你们分别在正常家庭和孤儿院成长......”

“所以那场火，是为了灭口。”周延川打断他，注意到陈墨时耳后正在渗出荧光色血液，“而现在，永夜能源的芯片里，藏着能激活他体内病毒的代码。”

走廊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陈墨时拽着周延川翻窗跃下，落地时膝盖重重磕在花坛边缘。周延川看见他耳尖已长出细小的金色绒毛，那是基因崩溃的前兆，就像实验室里那些过度培育的郁金香，在绽放最美的瞬间迅速凋零。

“去地下车库。”陈墨时扔来车钥匙，指尖在周延川掌心写下一串数字，“密码是你生日，后备箱有......”

“我哪也不去。”周延川按住他后颈的疤痕，那里烫得惊人，“二十年前我没护住你，现在换我带你走。”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周明远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延川！他体内的病毒一旦扩散，整个城市都会变成花海坟场！只有你能阻止他，因为你们的基因......”

“我的基因？”周延川扯开衣领，露出与陈墨时对称的蝴蝶胎记，“是不是这里也藏着病毒抑制剂？就像母亲当年为了保护我们，把试剂注射在胎记里一样？”

陈墨时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火灾当晚，母亲将他推进密道前，曾用沾着荧光颜料的指尖在他心口画过蝴蝶。而现在，周延川的胎记正在发出微弱的蓝光，与他体内躁动的病毒产生奇异的共鸣。

“吻我。”陈墨时突然抓住他手腕按在自己心脏位置，“用你的基因，堵住病毒的侵蚀口。就像小时候，你用口水给我涂伤口那样。”

周延川的回应是捧住他发烫的脸，用近乎虔诚的力度贴上唇。枪声、警笛声、远处传来的直升机轰鸣，都在这个吻里消音。他尝到铁锈味混着花香，那是陈墨时体内的荧光基因在重组，而自己胎记下的抑制剂正顺着唇舌流入对方血管。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天际时，陈墨时耳后的绒毛已消失不见，金瞳也褪成清澈的琥珀色。周延川摸向他后颈，那里的追踪器疤痕正在愈合，露出与自己后颈相同的月牙形——那不是烧伤，而是基因配对成功的印记。

“他们来了。”陈墨时指着远处驶来的黑色车队，却看见周延川从后备箱拿出个金属盒，里面装着两枚重新拼合的郁金香胸针，“这是......”

“母亲留给我们的结婚礼物。”周延川将胸针别在两人衣襟，远处传来《婚礼进行曲》的诡异变调，“当年她在火场布置的郁金香，其实是病毒的最后防线。现在，该让那些躲在阴影里的人，看看真正的双生玫瑰了。”

陈墨时笑起来，唇角的痣在晨光中微微发亮。他握住周延川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跳动的频率——那是与自己完全同步的节奏。远处的车队停下，车门打开的瞬间，两人同时扯开衬衫，露出心口交相辉映的蝴蝶胎记与荧光血管。

“欢迎来到永夜。”他们异口同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人类的清越，“不过这次，该由我们来种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