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血偿

地宫入口的青苔被沈昭明的血染成褐红。陈妄攥着青铜钥匙，看那人后背的《青龙踏火图》在幽绿壁灯下渗血："这图真是我娘刺的？"

"不如问问它。"沈昭明敲响洞壁暗格，三百具泡着药人的玻璃罐应声而亮。每具尸体心口都缺片逆鳞，罐身标签刻着日期——最早可追溯到光绪二十六年。

陈妄的银锁突然灼烫。最近那具1999年的浮尸，锁骨下龙角纹与他分毫不差："这些是..."

"你的替死鬼。"沈昭明扯开尸体校服，露出脊椎处的青铜导管，"陈氏龙毒每月十五发作，你爹就用这些药人的脊髓液..."他突然咳出黑血，溅在陈妄的银锁上，"...混着我的血，做成止痛针。"

陈妄一拳砸碎玻璃罐，福尔马林液里的尸体竟抓向沈昭明："那晚你给我爹的药..."

"是最后的存货。"沈昭明斩断尸手，后背刺青已蔓延到颈侧，"这具丙申年的药人，抽髓时刚过十四岁生辰。"他踢开残肢，鎏金火钳撬开暗室铁棺。

冰雾中躺着穿白大褂的女人，胸口插着陈母的玉簪。陈妄的龙纹突突狂跳——这分明是年轻十岁的母亲，手边泛黄日记摊开着：

2003.7.15 昭明出现排异反应，第七次换血失败。小妄的胎发快用完了，得再取沈家...**

"看懂了吗？"沈昭明掀起衣袖，密密麻麻的抽血针眼从腕间朱砂痣蔓延到手肘，"你每根头发都沾着我的血。"他突然引着陈妄的手按向冰棺，"摸摸你娘的心跳。"

掌心传来微弱搏动。陈妄触电般缩手，女尸却突然睁眼，腹中传来陈父的咳嗽声："小妄...药..."

地宫轰然震颤。沈昭明将青铜钥匙插入冰棺，三百具药人同时嘶吼。陈妄的龙纹暴起，却在触及沈昭明心口金鳞时骤然僵住——那鳞片纹路竟与女尸日记的笔迹一模一样。

"现在杀我，你爹活不过三更。"沈昭明掰开女尸手指，取出支注射器，"最后半管药，用我的心头血淬过。"针尖抵住自己颈动脉，"要救你爹，就亲手扎进来。"

陈妄的獠牙刺破沈昭明手腕时，地宫顶端突然坍陷。陈父的轮椅坠入暗河，诊断书被血水泡涨的日期刺目惊心——2003年7月15日，正是沈昭明首次换血的日子。

"接住！"沈昭明将注射器甩向陈妄，自己却被铁棺锁链缠住脚踝。陈妄跃入暗河的瞬间，看见那人后背刺青寸寸剥落，露出皮肤下森森白骨刻着的血书：

以我骨血 镇尔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