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睛时,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昨晚的梦太过真实——陆钰尘的手指划过我的锁骨,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间...
"操。"我低声咒骂,掀开被子冲进浴室。冷水从头顶浇下来,却冲不散身体里那股燥热。镜子里的我眼睛布满血丝,眼下挂着两轮青黑,活像个纵欲过度的瘾君子。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一拳砸在玻璃上。"变态"、"恶心"、"畸形"——这些词在我脑海中循环播放,每重复一次,拳头就握得更紧一分,直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
"景宝?"陆钰尘的敲门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你没事吧?我听到声音。"
"没事!"我的声音尖得不像话,"就是...滑了一下。"
门外沉默了几秒。"快出来吃早餐,我煎了你喜欢的溏心蛋。"
等我收拾好自己出来时,陆钰尘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看财经杂志。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穿过他身后的落地窗,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像是某种不可亵渎的神明。
"昨晚睡得怎么样?"他头也不抬地问,语气平常得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我盯着盘子里晃动的蛋黄,喉咙发紧:"还、还行。"
"李深刚才打电话来,说约你去图书馆。"他终于放下杂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我,"我告诉他你今天要跟我去公司。"
我猛地抬头:"什么?"
"你昨天不是说物理有不懂的地方吗?"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培根,"正好我今天不忙,可以给你讲讲。"
我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谎话。但更让我心惊的是——他在试探我。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我再熟悉不过,是他谈生意时捕捉到对手破绽时的神情。
"我...我自己能搞定。"我低头猛灌牛奶,试图掩饰发烫的耳尖,"不用麻烦你了。"
陆钰尘突然伸手擦掉我嘴角的奶渍,拇指在我下唇停留了一秒。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我浑身僵直,连呼吸都停滞了。
"不麻烦。"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我是你哥。"
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既甜蜜又残忍。是啊,他是我哥,这个身份既给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关心我的理由,也永远横亘在我们之间,成为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最终我还是跟他去了公司。坐在副驾驶上,我死死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仿佛那里有什么绝世珍宝值得我全神贯注。陆钰尘的车里总是弥漫着那种让我头晕目眩的气息——皮革、薄荷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空调太冷?"他突然开口,同时伸手调低了风速。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还好。"
"撒谎。"他轻笑一声,单手解开西装外套扔到我腿上,"盖着。"
衣服上残留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裤子渗入我的皮肤。我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既想紧紧抱住它,又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痴态。最终我只是僵硬地把衣服叠好放在一旁:"不用了,真的不冷。"
陆钰尘瞥了我一眼,没再坚持。但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嘴角的笑意褪去了。
陆氏企业的总部大楼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电梯里,我们并肩而立,镜面墙壁映出两个如此相似又截然不同的身影——他成熟稳重,西装笔挺;我青涩单薄,校服松垮。
"陆总好。""小陆少爷好。"一路上的问候声此起彼伏。我勉强扯出笑容应付,心里却烦躁得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为什么非要带我来这里?是为了监视我吗?还是...
"进来。"陆钰尘推开办公室的门,阳光瞬间充满了视野。他的办公室占据了大厦顶层的一角,两面落地窗将城市景观尽收眼底。
我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在没有其他家人的情况下,和他单独共处一室。
"愣着干什么?"他已经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物理书拿出来。"
我慢吞吞地挪过去,刻意选了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物理课本在我手里像个烫手山芋,翻动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哪部分不懂?"
"呃...电磁学。"我随便指了一章。
陆钰尘挑眉:"你上次月考这章不是满分吗?"
操。我忘了他连我每次考试的各科分数都记得一清二楚。
"就是...有些延伸内容..."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像个被老师当场拆穿谎言的差生。
他叹了口气,突然起身坐到我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这个姿势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身上那股淡淡的古龙水香气笼罩下来,让我无处可逃。
"景宝,"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课本封面,"你到底怎么了?"
我死死盯着书页上那个法拉第的画像,仿佛能从这位电磁学之父的脸上找到答案:"没怎么。"
"看着我。"
我不敢。
他的手指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这个动作太过强势,我猝不及防撞进他那双琥珀般的眼睛里,那里面的情绪复杂得让我心惊——关切、困惑,还有某种我读不懂的暗涌。
"你最近躲着我。"他陈述道,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下巴,"为什么?"
我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几乎要冲破胸腔。他的指尖像带着电流,所到之处激起一片战栗。我想挣脱,身体却背叛了理智,像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
"我没有..."声音细如蚊呐。
陆钰尘突然俯身,距离近得我能数清他的睫毛。那一瞬间我以为他要吻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涌向头顶。
"你耳朵红了。"他轻声道,呼吸拂过我的耳廓,"每次撒谎都这样,从小就是。"
然后他放开了我,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仿佛刚才那个近乎暧昧的举动只是我的幻觉。
"我去开个短会,一小时。"他整理着袖口,"冰箱里有你喜欢的橙汁,无聊就玩会游戏。"
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我。我瘫在沙发上,大口喘气,像是刚跑完马拉松。刚才那一刻...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我想太多了吗?还是...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李深的信息跳出来:"你哥又把你扣在公司了?逃得出来吗?张婷她们说想去新开的那家密室逃脱。"
我盯着屏幕,突然一阵烦躁。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被"扣"在公司?为什么没人相信我是自愿的?虽然...虽然这次确实不是自愿的。
"改天吧。"我简短地回复,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陆钰尘的办公室整洁得近乎苛刻,每样东西都有其固定位置。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手指划过光可鉴人的实木桌面。这里是他最私人的空间,每一处细节都刻着他的印记——钢笔以精确的45度角斜放在记事本旁,显示屏边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景宝生日-蛋糕口味?"
我的胸口一阵发紧。他总是这样,把我的事情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让我误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有多特别。
抽屉没锁。我知道不该这么做,但手已经自作主张地拉开了最上面的那个。里面整齐地码着文件夹,最边上露出相册的一角。
相册很旧了,封面是我们小时候去海边玩时买的,上面印着幼稚的卡通贝壳图案。翻开第一页,是我五岁生日时的照片,戴着纸皇冠,满脸奶油地冲着镜头笑。往后翻,几乎每一页的主角都是我——第一次骑车、小学毕业典礼、篮球比赛...
最后几页是空的,只有一张照片孤零零地夹在透明袋里——是我去年在校园歌手大赛上弹吉他的侧影。照片边缘有反复摩挲留下的痕迹。
我的手指颤抖起来。这不对劲。正常的兄长会这样收集弟弟的照片吗?会把弟弟的独照珍藏在办公抽屉里吗?
"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
陆钰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吓得差点把相册扔出去。转身时,他靠在门框上,表情莫测。
"我...我只是..."相册在我手里像个烫手山芋。
他走过来,轻轻从我手中拿回相册,动作温柔却不容抗拒。"小时候的照片,"他平静地说,"妈让我整理出来,说要给奶奶看。"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如果不是我注意到他放回相册时,手指在那张吉他照片上多停留了一秒的话。
"电磁学的问题解决了吗?"他转移话题,走回沙发区。
我摇头,突然鼓起勇气:"哥,你为什么一直不交女朋友?"
这个问题太过突兀,陆钰尘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他笑了,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怎么,嫌我管你太多,想把我推给别人?"
"不是!我就是...好奇。"我攥紧了拳头,"公司里那么多漂亮女生追你..."
"没遇到合适的。"他打断我,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因为我嫉妒每一个可能站在你身边的人"吗?
"随便问问。"我低头假装整理书本,"李深他哥大学就订婚了,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也该找个女朋友?"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然后呢?结婚?搬出去?让你一个人在家?"
我震惊地抬头,没想到他会这么理解。但更让我心惊的是他眼中闪过的情绪——那几乎是...受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别问这种问题。"他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静,"饿了吗?带你去吃午饭。"
餐厅是公司附近的一家日料店,隐蔽性很好。陆钰尘要了个包厢,点了所有我喜欢的菜。
"高考后想去哪里玩?"他一边给我倒茶一边问,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还没想好。"我小口啜着热茶,蒸腾的水汽模糊了我的视线,"可能和同学去海边吧。"
"同学?"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李深?"
"嗯,还有班上几个男生女生。"我故意说得漫不经心,"张婷她们也去。"
茶杯在陆钰尘手中顿了一下。"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前几天。"这其实是李深刚才短信里才提议的,但我突然想试探他的反应,"住两晚,看日出。"
"几个人?住哪里?"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声音里的紧绷几乎掩饰不住。
"五六个人吧,租个民宿。"我故意补充道,"男女混住,省钱。"
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不行。"
"为什么?"我抬头直视他,"我都十八了。"
"太危险。"他的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你们这个年纪..."
"什么危险?"我挑衅地问,"你是怕我喝酒,还是怕我和女生...?"
"陆景!"他罕见地直呼我的全名,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阴郁,"别故意气我。"
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服务员恰在此时上菜,打破了这一触即发的局面。
"吃吧。"他最终说道,声音恢复了平静,"这事以后再说。"
整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进行。我偷瞄他的侧脸,发现他的眉头始终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回公司的路上,他突然开口:"周末我休息,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秘密。"他难得地卖了个关子,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穿舒服点的衣服。"
这个笑容太过熟悉,是小时候他准备给我惊喜时才会露出的表情。我的心不受控制地雀跃起来,随即又被罪恶感淹没——我像个瘾君子,明知不该,却还是贪恋着他给的每一丝甜蜜。
下午他开会时,我蜷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梦里有人轻轻抚过我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
醒来时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袖口处有被攥过的褶皱,仿佛有人曾紧紧抓住它又松开。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一切镀上金色的光晕。
我鬼使神差地把脸埋进外套里,深深吸气。这一刻,我允许自己沉溺在这罪恶的幸福中。
手机屏幕亮起,是李深的信息:"你哥把你看得也太紧了吧?兄弟们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软禁了。"
我盯着这条信息,突然一阵烦躁。他们不懂。他们永远不会懂这种既甜蜜又痛苦的束缚,这种渴望逃离又害怕失去的矛盾。
"周末可能出不来了。"我回复道,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了几秒,又补充一句,"我哥要带我出去。"
发完我就后悔了。这话听起来像炫耀,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炫耀的。
李深很快回复:"你哥真是...算了,周一学校见吧。"
陆钰尘回来时,我正在假装看书。他站在门口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问:"想回家吗?"
我点点头。
"走吧。"他拿起车钥匙,"今天早点下班。"
夕阳西下,车窗外的城市渐渐亮起灯火。陆钰尘开车时很专注,侧脸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我偷偷看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坐他开的车,兴奋得手舞足蹈,被他笑着按回座位。
"看路,别看我。"他突然说,眼睛依然盯着前方。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谁看你了!"
他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个久违的亲昵动作让我鼻子一酸。曾几何时,这是再自然不过的日常,如今却成了奢侈。
红灯时,他转头看我:"景宝,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记住这一点。"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底某个上了锁的盒子。我想问"最重要"是什么意思,想问为什么是我,想问我们之间这种奇怪的张力到底是什么。但绿灯亮了,他转回去继续开车,留给我满腹疑问和加速的心跳。
回到家,他径直走向厨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他熟练地系上围裙,"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留学时候。"他洗菜的手顿了顿,"那时候最想家,就学着做你喜欢的菜。"
这句话像一支箭,正中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我走过去,鬼使神差地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这个动作太过亲密,我能感觉到他瞬间僵硬的肌肉。
"哥,"我的声音闷在他的衬衫里,"对不起,最近躲着你。"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掌心温暖干燥:"为什么躲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因为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兄弟的界限"吗?
"就...青春期吧。"我勉强笑了笑,松开他,"情绪不稳定。"
陆钰尘转身面对我,目光深邃得让我无所遁形。他抬手似乎想碰我的脸,却在半空中改变了方向,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去洗澡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饭好了叫你。"
浴室里,我站在花洒下,让热水冲刷着身体。镜子很快被蒸汽覆盖,模糊了我的倒影。这样最好,我不用面对那个满脑子龌龊念头的自己。
晚饭是他拿手的红烧排骨和清炒时蔬,都是我最爱的家常菜。我们像从前一样边吃边聊,他讲公司里的趣事,我说学校的见闻,仿佛那些隐秘的心思和试探都不曾存在。
"周末到底去哪?"我咬着筷子问。
"温泉度假村。"他给我夹了块排骨,"新开的,环境不错。"
"就我们两个?"
"不然呢?"他挑眉,"你想带谁?"
我摇头,心里涌起一股隐秘的喜悦。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周末...这个念头让我既期待又恐惧。
睡前,我躺在床上刷手机,那个匿名论坛有新回复。大多数是劝我"悬崖勒马"的,只有一条私信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并不孤单。这种感情比你想象的更普遍,但确实需要谨慎处理。首先确认对方是否也有同样感受,其次考虑现实后果。无论如何,请善待自己。"
我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然后删除了整个帖子。窗外,一轮满月挂在树梢,清冷的月光洒在地板上,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我打开备忘录,写下新的秘密:
"今天他带我去公司,办公室里有一整本我的照片。他捏我下巴时,我以为他要吻我。他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却不肯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周末我们要去温泉,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说出真相,更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写完这些,我没有删除。月光下,这些文字像一个个小小的伤口,隐秘而疼痛。我闭上眼睛,任由睡意将我拖入黑暗,梦里全是他若有若无的触碰和意味不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