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托里尼的晨光透过白色纱帘洒进来,在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侧卧着,指尖轻轻描摹陆钰尘后背的蓝光纹路。那些纹路在晨光中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像冰川融水在蜜色肌肤上蜿蜒流淌。
"痒。"陆钰尘突然抓住我作乱的手指,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我凑过去亲吻他肩胛骨上的伤疤:"活该。谁让你昨晚——"
"嘘。"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异色双瞳在晨光中熠熠生辉,"有人来了。"
我屏住呼吸,果然听到门外轻微的脚步声。陆钰尘像只警觉的猎豹般无声滑下床,从枕头下摸出手枪,赤足走向门口。
"早安服务!"门外突然响起欢快的女声,"您的早餐到了!"
我松了口气,冲陆钰尘摆摆手:"是民宿的安娜。"
陆钰尘皱眉,异色双瞳中的警惕仍未消散:"她提前了半小时。"
"因为你昨晚多给了小费。"我套上他的衬衫,下摆刚好遮到大腿中部,走过去开门。
安娜是个二十出头的希腊姑娘,笑容像爱琴海的阳光一样灿烂。她推着餐车站在门口,目光却越过我,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陆钰尘——准确地说,是盯着只穿了一条睡裤的陆钰尘。
"呃,早餐..."安娜的脸颊泛起红晕,英语变得结结巴巴。
我侧身挡住她的视线,接过餐车:"谢谢,放在这里就好。"
安娜依依不舍地离开后,我转身瞪向陆钰尘:"你招蜂引蝶的本事见长啊。"
陆钰尘挑眉,接过餐车:"我什么都没做。"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我戳着他的胸口,"站那儿跟个希腊雕像似的,就差发光了。"
陆钰尘突然放下餐车,一把将我抱起放在旁边的矮柜上。这个高度让我们的视线平齐,他双手撑在我两侧,将我困在双臂之间。
"吃醋了?"他低声问,异色双瞳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才没有。"我别过脸,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陆钰尘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轻柔却坚定,直到我忍不住回应。链接那端传来的情绪温暖而明亮,像爱琴海的阳光穿透海水。
"只有你,"当我们分开时,他抵着我的额头低语,"从来只有你。"
早餐最终被遗忘在餐车上。等我们想起来时,橙汁已经变温,可颂也不再酥脆。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食欲——或者说,运动后的饥饿感让一切食物都变得美味。
"今天去哪?"我舔掉指尖的果酱,看着露台外湛蓝的海面。
陆钰尘放下咖啡杯,拿起平板电脑:"红沙滩,然后去灯塔看日落。"他顿了顿,"除非你有其他计划?"
我歪头看他:"比如?"
"比如..."他突然将我拉到他腿上,手指轻轻描摹我锁骨上的蓝光纹路,"测试一下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
我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微笑:"正经点,陆先生。我们可是在度蜜月。"
"非常正经。"他一本正经地说,手指却已经滑进我的衬衫下摆,"蜜月的核心活动。"
最终我们达成妥协——上午去红沙滩,下午回民宿"休息",傍晚再去灯塔。陆钰尘甚至为此设了闹钟,以免"休息"过头错过日落。
——
红沙滩比想象中更加惊艳。赭红色的峭壁环抱着一湾碧蓝海水,像一块镶嵌在火焰中的蓝宝石。我赤脚踩在细密的红色砂砾上,感受着阳光透过比基尼系带在皮肤上留下的灼热。
"涂防晒。"陆钰尘按住我往海里冲的身子,手里举着防晒霜。
我撇撇嘴:"你涂。"
"互相涂。"他挑眉,眼神已经变得危险。
这个提议听起来公平,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充满挑逗。陆钰尘的手指在我后背缓慢游走,每一寸肌肤都被细致地照顾到。防晒霜的冰凉与他指尖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让我不由自主地战栗。
"转过来。"他低声命令。
我转身面对他,阳光刺得眯起眼。陆钰尘的指尖从我锁骨开始,一路向下,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当他涂到我腰间时,手指故意在敏感的肌肤上画圈,引得我倒吸一口气。
"陆钰尘!"我抓住他作乱的手,"这是公共场所。"
他无辜地眨眼:"我在认真涂防晒。"但链接那端传来的情绪却充满恶作剧得逞的愉悦。
轮到我的时候,我决定报复。陆钰尘背对我坐在沙滩巾上,肌肉线条在阳光下如同古希腊雕塑般完美。我挤了一大坨防晒霜,冰得他一个激灵。
"小混蛋。"他回头瞪我。
我咧嘴一笑,手指故意在他背上画了个爱心。陆钰尘的后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宽阔有力,却又带着脆弱,那些伤疤和蓝光纹路交织在一起,像一幅讲述他生命故事的地图。
"好了没?"他催促道。
"急什么。"我慢条斯理地按摩他的肩膀,"这么好的肌肉,不好好欣赏多浪费。"
陆钰尘突然转身,一把将我拉进怀里。防晒霜蹭在我们之间,黏糊糊的,但我顾不上这些——他的异色双瞳近在咫尺,左眼的靛蓝像爱琴海的深水区,右眼的琥珀如希腊阳光下的蜂蜜。
"欣赏够了?"他低声问,呼吸拂过我的唇。
"永远不够。"我诚实回答。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他。陆钰尘的吻落在我的唇上,比阳光更炽热。当我们分开时,我的嘴唇发麻,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游泳?"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
我握住他的手,借力跳起来:"比赛?"
陆钰尘挑眉:"赌注?"
"输的人今晚..."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出条件。
他的异色双瞳瞬间变深:"你输定了。"
我们冲向海浪,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陆钰尘游得比我快——他曾在海军服役,水性极好——但这次他似乎故意放慢速度,让我保持领先。
"放水是可耻的!"我在浮标处停下来,对他喊道。
陆钰尘游到我身边,海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我在保存体力。"他的眼神让我的脸颊发烫,"为了今晚。"
回岸边的路上,他教我如何借助海浪省力,手臂环着我的腰,胸膛贴着我的后背。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比任何赌注都更珍贵——十年前的我根本无法想象,有一天会和陆钰尘像普通情侣一样在海里嬉戏。
"看那边。"陆钰尘突然指向远处的礁石。
我眯起眼,看到一只海龟正懒洋洋地浮在水面上晒太阳。我们小心翼翼地游近,生怕惊扰它。海龟似乎并不怕人,甚至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它好美。"我轻声说,生怕惊动这个小家伙。
陆钰尘没有回答,但我通过链接感受到他的情绪——不是对海龟的欣赏,而是对我此刻表情的珍视。这种被全心全意注视的感觉比地中海的阳光更温暖。
——
午后的"休息"果然让我们差点错过日落。等我们匆匆赶到灯塔时,太阳已经半沉入海平线,将天空染成金红色。
"都怪你。"我掐了掐陆钰尘的手臂,"说什么'再睡五分钟'。"
陆钰尘面不改色:"我说的是'再亲五分钟',你听错了。"
"骗子!"我瞪他,却忍不住笑出声。
灯塔位于岛屿最西端的悬崖上,是观赏日落的绝佳地点。已经有十几对情侣聚集在这里,但我们找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陆钰尘从背后环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头。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脸颊,远处传来海鸥的鸣叫。
"完美。"我轻声感叹,向后靠在他怀里。
陆钰尘没有回答,但链接那端传来的情绪与我共鸣——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是我们用二十年的坎坷换来的。
太阳完全沉入海平线后,人群开始散去。我们却留在原地,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灯塔的光柱开始旋转,每隔几秒就会扫过我们的脸。
"陆钰尘。"我突然转身面对他。
"嗯?"
"跳舞吧。"我拉起他的手,"就在这里。"
陆钰尘皱眉:"没有音乐。"
"不需要。"我踮起脚尖,将他的手放在我腰间,"还记得孤儿院的新年晚会吗?你站在窗外,看我跳完一整支舞。"
这个回忆让陆钰尘的眼神变得柔软。他轻轻搂住我的腰,开始带着我慢慢旋转。没有音乐,只有海浪拍打悬崖的节奏,和远处酒吧隐约传来的希腊民谣。
"你记得。"他低声说,不是疑问句。
"每一个瞬间。"我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你站在月光下,像一尊雕像。我以为你讨厌跳舞。"
陆钰尘的手掌贴着我的后背,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我只是...不敢靠近。"
这个坦白让我心头一紧。十四岁的陆钰尘,已经被训练成完美的杀人机器,却不敢靠近一个跳舞的八岁女孩,生怕自己的黑暗沾染她的光明。
"现在呢?"我抬头看他。
陆钰尘停下舞步,双手捧住我的脸:"现在我知道,黑暗与光明本是一体。"他低头吻我,像在封印一个誓言,"就像我们。"
灯塔的光柱再次扫过,照亮了他异色双瞳中的坚定。在那一刻,我看到了完整的陆钰尘——不再分裂,不再矛盾,终于与自己和解。
回民宿的路上,我们抄了近道,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月光被两侧的高墙遮挡,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提供照明。陆钰尘突然将我推到墙边,身体紧紧贴上来。
"有人跟踪。"他在我耳边低语,呼吸灼热。
我立刻警觉起来,手伸向他腰间的手枪。但陆钰尘按住我的手,摇摇头:"不是陆家的人。"
"那是谁?"
"不知道。"他的唇擦过我的耳垂,"但他们在民宿外徘徊了一下午。"
这个信息让我后背发凉。我们以为已经甩掉了所有追兵,但显然有人找到了我们的踪迹。
"怎么办?"我小声问。
陆钰尘的眼中闪过一丝计算的光芒:"测试一下链接的新功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拉起我的手,蓝光纹路在我们相触的皮肤上剧烈闪烁。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我们的意识正在融合,思维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
"跟我同步呼吸。"陆钰尘低声指示,"然后...想象我们是一对普通游客。"
我按照他说的做,努力调整呼吸节奏与他一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我们身上的蓝光纹路渐渐暗淡,最终几乎消失不见。更不可思议的是,陆钰尘的异色双瞳在黑暗中变得普通,失去了那种独特的色泽。
"伪装模式。"他简短解释,"母亲们设计的最后一道保险。"
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出小巷,与跟踪者擦肩而过。那是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目光直接掠过我们,没有任何反应。链接的伪装功能完美地骗过了他。
"能维持多久?"回到民宿房间后,我小声问。
陆钰尘锁好门,拉上窗帘:"不确定。资料上说最长六小时。"
我瘫倒在床上,突然感到一阵疲惫。链接的新功能虽然神奇,但显然消耗了不少能量。陆钰尘也躺下来,将我拉进怀里。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我贴着他的胸膛问。
陆钰尘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他犹豫了一下,"链接的能量信号。"
这个可能性让我们都沉默了。基因链接赋予了我们超凡的能力,却也成了暴露位置的弱点。就像普罗旺斯的那场人造风暴一样,陆家可能开发出了追踪链接信号的技术。
"那我们..."
"明天离开希腊。"陆钰尘打断我,声音坚定,"去一个没有陆家势力的地方。"
我抬头看他:"比如?"
"冰岛。"他轻吻我的额头,"地广人稀,电磁干扰强,能屏蔽信号。"
这个选择听起来合理,但我知道陆钰尘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曾说过想看极光。这个男人记得我每一个随口说出的愿望,并默默计划着如何实现。
"好。"我简单回答,因为链接已经传达了我所有的感激与爱意。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陆钰尘的呼吸变得平稳,手臂却依然紧紧搂着我,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肯放松。
我轻轻抚摸他手臂上的蓝光纹路,那些纹路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是指引方向的星图。无论我们去往何方,这些纹路都会将我们引向彼此——不是作为实验体,不是作为武器,而是作为相爱的灵魂。
窗外,爱琴海的浪花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像一首永恒的摇篮曲。而在某个遥远的实验室里,或许仍有科学家在研究如何复制母亲们的奇迹。但他们永远不会明白,真正的链接不是基因,不是技术,而是两颗心毫无保留的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