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里,林小满的圆规在课桌上画出第一道辅助线时,笔尖恰好落在歪嘴猫新添的齿轮旁。她手腕内侧的薄荷齿轮刺青贴着桌面,与黄佳后颈的齿轮缺角在晨光中形成完整的圆——这是他们昨夜在天台用荧光笔验证的“齿轮镜像原理”,黄佳的辣条包装纸还歪歪扭扭地记着公式:“薄荷转速+辣条抛物线=青春共振频率”。
“老班让你去实验室。”萧怿的声音从后传来,齿轮手链撞在林小满的圆规盒上,“她说你的机械齿轮模型卡住了第三象限的投影仪。”少女推了推滑下的眼镜,帆布包上的齿轮挂饰跟着晃动——那是母亲用旧机械表零件改制的,齿轮缝隙里还卡着半片干枯的薄荷叶。
实验室里,杨琴正在调整玻璃罐的位置,二十三枚齿轮书签在投影仪下投出重叠的光影。“你母亲当年设计的齿轮模具,”她指着罐底的图纸,“每个缺角的角度都对应着解析几何的特殊解。”林小满看见图纸角落的签名:“苏璃·2003年秋”,与自己课本上的母亲字迹分毫不差。
午休时的天台飘着细雪,宋厌望着林小满用圆规在积雪上画的巨型齿轮,忽然发现每个轮齿都对应着A班同学的名字——黄佳的齿轮缺角对着辣条包装袋的方向,白玖的齿轮中心嵌着珍珠糖的反光,而萧怿的齿轮边缘,蜿蜒着与他锁骨疤痕相同的弧度。
“我妈妈说,齿轮转动时会留下光痕。”林小满蹲下身,用圆规尖在“萧怿”与“宋厌”的齿轮间划出辅助线,“就像杨老师的书签,每个名字都是光的折射点。”她忽然抬头,镜片上蒙着白雾,“你知道吗?当年她为了留住转校的学生,在每个课桌刻下未完成的辅助线,等后来的人补上。”
教室后排的空座位上,新刻的辅助线尾端多了片薄荷叶图案,与林小满的刺青首尾相接。黄佳正把辣条分给新生,包装纸在课桌上拼出“欢迎第44枚齿轮”的字样,白玖认真地在班日志上记录:“林小满的齿轮转速:23.7转/秒,与黄佳的缺角误差0.3度——完美共振区间。”
数学竞赛前夜,萧怿的错题本里掉出张泛黄的车票,目的地是宋厌的原校,发车时间正是三年前的暴雨夜。“老班说,当年你转学申请被驳回三次。”林小满指着车票背面的齿轮涂鸦,“是萧怿用十七道辅助线证明你的齿轮与A班的契合度,连校长都看不懂的公式。”
晚自习的灯光下,宋厌望着萧怿在草稿纸上画的坐标系,第三象限的齿轮组里藏着极小的雪松图案。“其实每个转校生都是解题的关键变量。”萧怿忽然开口,笔尖划过“林小满”的齿轮,“就像她带来的薄荷齿轮,让整个坐标系的光痕都有了新的折射角度。”
暴雨后的清晨,杨琴办公室的玻璃罐里多了枚全新的齿轮书签,内侧刻着“薄荷枝与雪松的共振”。罐底的旧照片里,年轻的苏璃站在天台,颈间的齿轮项链与林小满的挂饰一模一样,背景墙上“雪松与齿轮”的涂鸦旁,新添了行小字:“致第44枚齿轮,阴影里藏着未拆封的机械表零件”。
篮球赛颁奖那天,林小满的机械齿轮模型获得特别奖,底座刻着母亲的字迹:“每个缺角都是时光的齿轮,让光在十七岁的坐标系里,永远有下一道辅助线。”她望向场边的杨琴,发现老师正对着玻璃罐微笑,罐里的齿轮书签随着风轻颤,像在等待下一次咬合的声响。
暮色漫进教室时,宋厌看见林小满正在擦拭课桌上的歪嘴猫涂鸦,却在猫尾的抛物线终点留下半枚齿轮。“这是给下一个转校生的线索。”她晃了晃手中的圆规,薄荷枝刺青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就像萧学长当年在原校留下的雪松味,每个齿轮都要为后来的人,留一道能看见光的辅助线。”
走廊尽头传来保安的脚步声,玉兰树的最后一批花瓣落在林小满新画的齿轮上。宋厌摸着口袋里的齿轮书签,忽然听见玻璃罐的轻响——那是杨琴在添加新的齿轮,或许是带着雪松味的新生,或许是画着机械齿轮的转校生,但无论如何,A班的坐标系永远在第三象限留着缺口,让每道辅助线都能找到光的轨迹,让每个齿轮的转动,都成为青春里永不停止的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