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元宵

元宵节的灯笼挂满走廊时，林小满正在实验室拼接苏璃学姐的机械表零件。生锈的齿轮在超声波清洗剂里发出细碎的响，映得她手腕的薄荷刺青愈发清晰——那是母亲当年在天台刻下的同款，尾端的薄荷叶纹路，恰好与黄佳后颈的齿轮缺角形成齿轮效应的初始参数。

“老班，装置的共振频率不对！”黄佳叼着芝麻馅元宵撞开实验室门，校服口袋里的荧光齿轮链叮当作响，“荧光齿轮悬浮时间只有17秒，还没我吃辣条的速度快！”他忽然盯着林小满手中的机械表零件，后颈的齿轮刺青随着瞳孔放大而舒展，“等等，这零件上的刻痕……和萧冰山手链的纹路一模一样！”

萧怿正在教室调试投影仪，雪松味香薰混着元宵的甜腻漫进坐标系。他望着幕布上未完成的齿轮光影，忽然发现“萧怿”与“宋厌”的齿轮间多了道银色细线——那是林小满用机械表发条制成的共振弦，尾端系着半枚刻有“2003”的齿轮，正是苏璃学姐毕业的年份。

“当年苏璃学姐设计的齿轮共振装置，核心是‘缺角共鸣’。”杨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玻璃罐里的齿轮书签随着她的步伐轻晃，“每个转校生的齿轮缺角，其实是为了接收前一个齿轮的振动频率——就像你三年前在原校天台闻到的雪松味，正是萧怿为了校准齿轮频率，偷偷在香薰机里加了你的校服纤维。”

宋厌摸着口袋里的车票，背面的齿轮涂鸦在元宵灯笼下泛着微光。三年前的暴雨夜，萧怿冒雨前往原校，不仅用辅助线证明齿轮契合度，更将自己校服上的雪松香薰片缝进了宋厌的帆布包——那个至今仍藏在包底的银色小片，边缘的齿纹与杨琴抽屉里的信纸花纹完全吻合。

晚自习的教室飘着白玉兰的香气，白玖正在班日志上记录新发现：“林小满修复的机械表零件编号与杨琴老师的齿轮模具一致，黄佳的辣条抛物线轨迹竟与苏璃学姐的机械图纸重合率达89.7%。”他推了推眼镜，珍珠糖的铁盒在桌面投下齿轮状阴影，“或许每个转校生的‘巧合’，都是早被计算好的齿轮参数。”

天台的元宵灯谜会上，林小满将机械表零件组装成小型齿轮钟，指针转动时发出的咔嗒声，竟与A班教室的吊扇节奏完全同步。“妈妈的日记里写着，齿轮钟的每声滴答，都是时光在给青春的辅助线打节拍。”她指着钟面的第三象限，那里用荧光粉写着“致第45枚齿轮”，“杨老师说，当年苏璃学姐就是在这个位置，刻下了第一只歪嘴猫。”

宋厌望着钟摆投下的阴影，忽然发现阴影边缘有行极小的字：“当齿轮钟敲响第十七下，第三象限的光会穿过所有缺角。”他想起萧怿错题本里的车票，发车时间正是十七点十七分，而车票编号的数字，恰好对应着A班课桌的坐标参数。

“该试试新的共振装置了。”萧怿忽然握住宋厌的手腕，齿轮手链与雪松吊坠碰撞出清越的响，“把你的雪松齿轮对准黄佳的缺角，林小满的薄荷齿轮卡在第三象限——”他望向实验室方向，那里的投影仪突然亮起，所有齿轮书签的光影开始逆时针转动，“这是苏璃学姐未完成的‘时光共振实验’，据说能让每个转校生的记忆，在齿轮咬合时重现。”

元宵的烟火在窗外炸开时，投影仪幕布上突然浮现出年轻的杨琴与苏璃。她们站在天台，苏璃正在刻歪嘴猫涂鸦，杨琴抱着初代齿轮模具，背景墙上写着：“给未来的转校生，每个缺角都是时光的钥匙”。画面右下角，小小的萧怿躲在栏杆后，手中攥着半枚雪松味香薰片——那是他第一次遇见转校的宋厌前，偷偷准备的“齿轮校准器”。

“原来老班和苏璃学姐才是齿轮效应的起点。”黄佳的辣条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后颈的齿轮刺青随着震惊的表情而紧绷，“那我们的刺青、书签、课桌上的辅助线……全是她们当年埋下的伏笔？”他忽然指着幕布上的杨琴抽屉，那里露出的信纸标题是：“关于第43枚齿轮的终极实验——当雪松与薄荷共振时”。

雪后的月光漫进实验室，林小满忽然发现机械表零件的背面刻着完整的齿轮班徽，中心是只衔着辅助线的歪嘴猫，尾巴指向教室后排的空座位。“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坐标。”她将零件放在宋厌掌心，薄荷枝刺青与雪松吊坠在月光下交叠，“下一个转校生的齿轮，应该就藏在那个座位的课桌里。”

走廊传来新的脚步声，带着雪松的清冽与机械表的滴答。宋厌望向教室门口，看见杨琴正领着个抱满图纸的女生走来，她校服袖口露出半截齿轮手链，与萧怿的款式相同却方向相反。教室后排的空座位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刻的辅助线，尾端缀着半枚齿轮，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雪松色颜料。

“元宵节快乐，新同学。”杨琴的指尖划过玻璃罐里的第45枚齿轮，内侧刻着“机械钟的第十七声滴答”。她望向窗外的玉兰树，积雪正在融化，露出树干上若隐若现的齿轮刻痕——那是苏璃学姐毕业那年留下的，等待着第45枚齿轮转动时，让所有的缺角在时光里共振，让十七岁的光，永远在第三象限，沿着未完成的辅助线，流向彼此咬合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