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今日是霍不疑离开都城前往西北之日，霍不疑派梁邱起送口信给程少商，期盼能见最后一面。

程少商没有赴约，而是委托父兄代为送行，只留下后会无期。霍不疑候在城门处足足有三个时辰，直至程少宫出现，并且归还当初送给程少商的府邸私印，意味着二人再无任何希望。

这时袁府的马车缓缓而来，袁慎和语嫣下了马车。

袁慎：“霍将军，西北苦寒，望将军多加保重。”

语嫣：“霍将军，我对西北的东西挺好奇的，若是有新奇之物，还望霍将军让人写信告知。”

霍不疑：“一定！子晟在此多谢二位往日之恩，也多谢今日来相送。希望二位多保重，告辞！阿起，阿飞我们走吧！”

语嫣转身念了一句：“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霍不疑听见了，抬头望着天，也想起小时候的豪言壮语，嘴角扬了扬。

程少商听闻宣皇后的事情，明白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还是劝说萧元漪同意自己去长秋宫，成全忠义二字。

萧元漪看着程少商远去，忽然意识到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可惜为时已晚，等到萧元漪急忙追来，流着泪大喊“嫋嫋，阿母错了！”。

随着皇宫大门缓缓关闭，程少商站在对面沉默不语，让她恍然间看见十多年前奔赴前线的那日，注定时至今日还要再度失去女儿。

袁府

小阿湛开始会走路，语嫣和梁夫人的活动量也大了不少。小阿湛踉踉跄跄地没走几步就想要加速，看不好就是撒手没。

梁夫人：“阿湛，来，到大母这～”

小阿湛蹲在地上，听见梁夫人叫他，立马起身哒哒哒地走过去。

阿湛：“大大～”

梁夫人：“大～母～不是大大。”

袁慎：“阿湛，叫阿父来听听。”

阿湛：“啊…啊噗！”

语嫣：“快别噗了…来吃糕糕啦～”

语嫣走过去，撕了一小块蛋糕送到阿湛面前，阿湛探着头张着小嘴就嗷呜一口。

蛋糕香喷喷的，阿湛吃完嘴里的，又从语嫣手里拿过一块蛋糕自己吃了起来。

语嫣看着吃得正欢阿湛，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从刚出生那么小只，现在都会走路了。

语嫣：“哎～过段时间楼缡也要成亲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善见，你不觉得霍不疑一走，这都城一下安静了许多吗？”

善见：“嗯……好像是吧？”

语嫣：“唉…只是可怜那程四娘子了……”

梁夫人：“这世道对女子太多苛刻还有太多不公…”

善见：不敢说话…

一年后

语嫣收到凌不疑寄来的信，和一些还白色絮状植物，霍不疑有种直觉，她应该会好奇这东西就便寄了些。

还真是送到了她心坎里了。语嫣看见此物，脑子里浮现出好多想法，知道这东西定有大用处。找了些人手，画图，做工具等一系列操作，一个多月后，最终做出来一块面料柔软舒适的布料。

语嫣让袁慎先跟文帝打声招呼，然后带着东西和计划书进了宫。为了谈判能顺利些，还请了越皇后当帮手。谈判谈了一个多时辰，中间文帝气得摔了茶盏，语嫣挨了他一通骂，后在越皇后的安抚劝导下，文帝心软点头答应了。

一个月后广仁堂开始动工，宣皇后和程少商也从长秋宫里搬了出来。宣皇后的府邸就在东海王府邸旁边，程少商也跟着搬了进去，她还是不想回家，更何况程颂和程姎也都快成亲了，她还决定不回去碍事了。

语嫣把广仁堂的建筑图交给程少商，让她去监工，她要出发去西北寻宝。

临走前收到了好多要带给霍不疑的东西，语嫣还特意问程少商需不需要替她揍霍不疑一顿。

程少商：我怀疑是你想动手，但又没有理由…

程少商无语地看了眼语嫣，说了句不用，没必要！然后转身就走。

语嫣在梁夫人的满心担忧，袁慎红着眼抱着嚎啕大哭的阿湛的相送下出发了。

因为有文帝给的通关文牒和令牌，除了路上“打劫”了两波劫匪，还算畅通无阻。

到了西北军营，把东西都卸下交给梁邱飞，梁邱起带着语嫣和吴师还有袁家的部曲去休息。

霍不疑和崔侯他们看见熟人来也挺高兴的，晚上来了个全羊宴，和语嫣他们一起喝了点。

霍不疑喝着喝着就问语嫣文帝他们过得好不好，最后还是问了程少商怎么样。语嫣借着酒劲，踩着凳子指着凌不疑鼻子一通骂，被吴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拦下了。

语嫣派一波心细机灵的人去和当地农民学习棉花的种植技术，另一波人去分批少量收购。

遇到有敌来袭，语嫣借了一个小兵的铠甲，过了一把杀敌的瘾。

在西北待了近三个月，也终于要回去了。霍不疑他们站在城墙上，目送语嫣一行人带着一堆东西浩浩汤汤地打道回都。

回到都城，已经经离家半年多的语嫣抱着小阿湛哄了好久。晚上用过膳洗过澡后，一家三口久违的睡在一起。

次日，语嫣带着东西入宫跟文帝汇报工作去了。

文帝心里念着她的功劳想给她封君，语嫣摆了摆手，她只要一成利什么也不要。文帝笑骂她就知道贪财，现在国库丰盈，他也知道等皇庄的棉花种出来，再制出布匹又是一笔不少的进项，也就答应了。

语嫣深知贪多嚼不烂，她要的就是帝王的亏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