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和露西尔间诡异的冷战,在二人得知伊芙琳还在写文章后成功化解。
当天,罗伯特家里,露西尔直接将伊芙琳文章撕的粉碎,伊芙琳气的撕了露西尔算投资的表格,卡米耶拦着露西尔,罗伯特抓着伊芙琳,勉强没让这两个的冲突继续加剧。
被碎纸撒了一头的夏洛特被迫从中调和局面,先是将自己抄录过度投资表格飞速改错几个数,塞给伊芙琳,转移对方注意力。
接着她看着哭出来的伊芙琳,决定向相对冷静的罗伯特询问:“杜尔多跟你们说什么了?”
罗伯特的眼神四处乱转,但什么都没说,伊芙琳扭过头,不往这边看。
夏洛特只好自己继续猜测:“他要你们把事情扩大?给巴黎换一个总包税人?还给了你们一些关键证据?”
伊芙琳点头了,夏洛特松下一口气。
伊芙琳不是热血上头就没有脑子的人,她反常的举动,很明显来自他人的授意。
“露西尔,杜尔多可能也有自己的打算,”夏洛特转头安抚露西尔,故意绕开对方和伊芙琳刚爆发的矛盾。
“我刚才扫了一眼,杜尔多给他们的,计算布雷作为总包税人不合理征税的说明里,有些计算税收金额的地方,你看看算没算对,核算口径合不合适?”
调和的关键是给双方搭出握手言和的桥梁和彼此让步的台阶,不是拿一块布将这些都遮掩上。
夏洛特瞪向卡米耶·德穆兰和罗伯特,愣着干什么,顺着往下说,真想看到人打起来?
“是我没有告诉你们,”伊芙琳主动开口,“夏洛特猜的是对的,杜尔多有意将总包税官布雷的事情闹大,但他是什么目的,我并不知道。”
露西尔主动拿起已经撕碎的手稿:“我给你看看,有哪里还需要完善的?”
“布雷的确太过分了,巴黎地区的盐税和布列塔尼的一对比,连我都觉得够高,配合杜尔多把他弄下去也是好事。”
听着这话,夏洛特靠着低头忍住内心想吐槽的冲动,巴黎又不是三级会议省区,盐税能低到哪里?
但巴黎的盐税,好像确实是最高的一档。
往巴黎走/私/盐是个风险极大,但收益同样极大的手段。
这次争吵后,夏洛特和露西尔之间的冷战艰冰似乎也化解了。
夏洛特不想再拖着,冷战比争吵更消耗友谊。
回到学校,她主动找到露西尔沟通:“你是在埋怨我,罗伯特找上门的那天,我明知道杜尔多可以帮忙,但是不告诉他吗?”
露西尔低头写着东西,但没有回避沟通。
“为什么有解决方案不说?事情根本没有那么严重,而且你跟杜尔多的交情,是我们当中最深的,你们在兰斯时就互相认识,不是吗?”
“他之前跟我说过,希望我的哥哥能成为兰斯地区的包税官,但是你知道,兰斯是香槟省区内最大的城市没错,但财政区的中心不在兰斯。”
“你们家没有担任财政区总包税官的实力。”
“但杜尔多为什么能干涉到香槟财政区的包税所事务?”夏洛特的话成功让露西尔放下笔,“他没有这个能力,只有他身后的那个人有。”
夏洛特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也不在兜圈子,将想法全盘说出:“就像这次,杜尔多有能力和巴黎的总包税官对抗吗?基本没有。 ”
“哪怕有,他也是在依靠自己背后的人,狐假虎威。”
“他帮着伊芙琳对付布雷,是那名子爵夫人,或者其他人的想法,但绝对不是他的,我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对付布雷,但背后的原因,你相信是布雷多次征税引发他们怒火,还是相信布雷阻挡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目的达成后,对他们有潜在威胁,或是潜在阻挡他们路的人,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针对的目标?”
露西尔轻轻吸了一口气,她看向夏洛特的目光带上几分探究:“你是担心伊芙琳被他们利用完后,成为弃子?”
夏洛特点了点头:“杜尔多或许值得信赖,但他没有的人,只值得怀疑。”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伊芙琳?”
“你觉得她现在听不进去,当人们认为自己在做的事情是绝对正义之时,这股正义感会将头脑冲昏。从伊芙琳的角度看,她认为自己在为巴黎的总包税所铲除一个毒瘤,迎来一名利国利民的总包税官。”
“这本身就是正义之事。”
“你确定未来那位新包税官,不会是个跟布雷一样的人?伊芙琳她不会攻击新的包税官?”
露西尔沉默住了,新的事物一定会比旧的好吗?在新事物没有到来之前,这种幻想永远存在。
但怎么说新的一定比旧的好。
“我明天去跟她说清楚,她必须在了解全貌下做出选择,”露西尔并不认可夏洛特的隐瞒,“三级会议召开的呼声你又不是没听见,万一税制改革了呢?”
“王国要发生和英吉利光荣革命一样的变革,这呼声也有,你信?三级会议,我在兰斯时都听到过风声,这么多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现在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只要那些人的目的没达成,伊芙琳怎么写文章都不会有事,他们目的达成后,杜尔多不跟伊芙琳说清楚,我也会和她说清楚的。”
“我发现你和杜尔多一样,对这些弯弯绕绕猜测挺多,你们往官/吏上钻研的,心都这么黑吗?”
夏洛特一愣,反应过来后,她直接将自己的枕头甩到露西尔身上:“闭嘴!”
(补充:1.法旧制度时期,地区分有直辖省(一译财政省区)、三级会议区(此三级非彼三级会议,人员来自国王任免、世袭和推荐)、军事区,三级会议和军事区又被成为自治区,拥有较大的独立权)
(2.布列塔尼没有盐税,巴黎的盐税高盐税区,一般来说,三级会议区税收都低点,因为当地可以对税收进行一定化解)
(3.从1771年开始,对呼吁重开三级会议的呼声就没停下)
(4.法旧制度的当权者们,都是预感到会有一场变革的,甚至很多人在1781年以后,预感革/命降临,但没人想到是1789这么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