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实验室的紫外线灯下，蓝晶体中的蝴蝶投影在墙上，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方孝逸用镊子拨开复眼处的微型摄像头，一滴透明液体滴落在证物台，腐蚀出Ψ形的凹痕。
"是神经毒素。"老陈的防护面具蒙上白雾，"和少管所三年前集体中毒案用的同一种。"
方孝逸的瞳孔骤然收缩。当年十七名少年在少管所活动室突然癫狂互殴的新闻闪过脑海——报道照片里，墙面喷溅的血迹恰好形成蝴蝶形状。
解剖刀划开晶体底座，掉出张记忆卡。视频里杜明正在调试某种脑部扫描设备，背景音里慈善家的声音说："记忆编码完成后，他就是最完美的Ψ..."
技术科的门被猛地推开。小周举着平板的手在发抖："方队，基金会大楼的监控...您得看看这个。"
画面显示十分钟前，穿着警服的"方孝逸"刷卡进入了顶楼实验室。放大影像能看到"他"左手小指完好，刷的竟是方孝捷的警官证。
"声东击西。"方孝逸扯下防护面具，喉结上的青筋暴起，"他们在给我弟弟植入虚假记忆。"
平板突然切换到实时监控。实验室里，被束缚的方孝捷正在剧烈抽搐，脑部扫描仪显示海马体区域亮起诡异的蓝光。穿白大褂的少年——现在能看清他戴着Ψ形耳钉——正在往静脉注射某种荧光液体。
"蛹化进度70%..."广播里响起机械女声，"人格覆写准备中..."
方孝逸撞开武器柜时，警报器尖锐地嘶鸣。他抓起脉冲步枪，这种通常用于反恐的武器能发射电磁脉冲弹——足够瘫痪那台记忆编码设备。
暴雨中的基金会大楼像根插入乌云的金属针。方孝逸从消防通道潜入时，发现每层楼梯间都画着荧光Ψ符号，越往上颜色越深，最后几乎像在流血。
十九层的安全门被焊死了。透过玻璃能看到实验室里站着五个穿防护服的身影，他们围着的扫描床上，方孝捷的太阳穴贴着电极片，头顶悬浮着全息投影——正在缓慢旋转的Ψ符号。
"记忆提取完成。"广播声在走廊回荡，"开始植入执行者人格..."
方孝逸的脉冲步枪轰开钢化玻璃。第一个冲过来的白大褂被电磁脉冲掀翻，面罩碎裂露出张稚嫩的脸——竟是少管所失踪名单上的十五岁少年。
"别过来！"第二个防护服掀开面罩，是那个总给方孝逸泡咖啡的实习警员，"他们在我们脑子里都装了东西！"
他突然剧烈抽搐，从耳道爬出只蓝荧荧的机械虫。方孝逸一枪打爆虫子，实习警员却已经口吐白沫倒地，后颈浮现出Ψ形红斑。
扫描床上的方孝捷突然坐起，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扯掉电极片的方式让方孝逸心脏骤停——那是他们小时候玩打仗游戏时，弟弟标志性的调皮动作。
"哥..."方孝捷的声音里带着双重回音，"我脑子里有只蝴蝶..."
全息投影突然爆裂成无数光点，组成三维城市地图。七个红点正在闪烁，每个旁边都标注着时间——全是明天慈善晚宴的举办场所。最大的红点赫然是市立青少年活动中心，备注写着"羽化仪式"。
警报声突然响彻大楼。方孝逸拽着弟弟冲向电梯，却发现所有按键都被覆盖着Ψ符号。防火卷帘门开始降落瞬间，方孝捷突然挣脱他，反向跑向实验室深处。
"去找标本师！"弟弟的喊声淹没在金属撞击声中，"他在少管所地下——"
电梯井传来钢索断裂的尖啸。方孝逸纵身跃向安全梯时，看见弟弟正被三个白大褂按在墙上注射。方孝捷最后的口型是在说"七号展厅"。
地下车库的监控探头自动转向方孝逸。他击碎镜头时，注意到每根承重柱上都装着奇怪的金属盒——靠近能听到里面传出细微的振翅声。
一辆救护车突然亮起顶灯。方孝逸举枪逼近，发现车厢里整齐摆放着七套晚宴侍者制服，每套胸牌都标着Ψ。医疗舱里蜷缩着昏迷的少女，她的左手小指新鲜截断，伤口处贴着蓝闪蝶形状的生物敷料。
GPS定位少管所的路线图上，技术科突然发来紧急通讯："方队！鉴定科在蓝晶体里发现的电路图...是纳米级神经控制器！市领导明天都要参加那个晚宴！"
方孝逸急打方向盘拐向码头。海风送来腐烂鱼虾的气味，盖不住某个集装箱里渗出的血腥味。撬开箱门时，数十只蓝闪蝶尸体劈头盖脸涌出，在月光下呈现出Ψ形尸僵。
集装箱深处坐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他正在给标本瓶贴标签。听到枪栓声头也不抬："比预计早到六小时，看来记忆植入没完成。"
旋转椅转过来的瞬间，方孝逸的扳机手指微微发抖——老人左眼是义眼，瞳孔形状正是Ψ。他手里拿着的标本瓶里，泡着颗布满电极的大脑，标签写着「林小风-初级处理器」。
"孩子们是最好的载体。"老人用镊子轻轻拨动脑组织，"特别是那些被社会抛弃的...比如你弟弟的实习警员。"
集装箱暗门突然滑开，走出个戴Ψ耳钉的少年——正是监控里那个完整的"Ψ"。他递来平板电脑，画面显示方孝捷被绑在某个移动中的车厢里，头顶的LED屏倒计时显示"11:23:07"。
"令弟现在是活体控制器。"老人用镊子轻敲标本瓶，"明晚七点，当他按下青少年活动中心的启动键..."瓶中的大脑突然发出微光，投影出整个城市的三维模型，七个红点开始向中心汇聚。
"知道为什么选十九岁以下吗？"老人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颈动脉旁的Ψ形植入物，"前额叶发育不完全的脑子...最适合改造成蝴蝶房的中继站。"
海警笛声由远及近。老人不慌不忙按下遥控器，码头所有集装箱同时亮起内部灯光——每个箱子里都站着数个眼神空洞的青少年，他们左手小指齐齐缺失，右手高举着闪烁蓝光的控制器。
"初次见面，标本师Ψ。"老人微笑着按下义眼开关，瞳孔投射出全息影像——正是被制成标本的林小雨，她的睫毛突然颤动起来，"或者您更熟悉我的另一个身份...三年前废车场案的主审法官？"
方孝逸的子弹贯穿老人右手时，整个码头的青少年同时转身。他们张开嘴发出的不是呐喊，而是某种高频声波——方孝逸的耳膜瞬间渗出血丝。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老人被少年们扛着跳入海中，而他的配枪里，最后一颗子弹不知何时又被换成了空包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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