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在第四次电击治疗后开始出现记忆断层。
当他被马嘉祺抱进全玻璃结构的恒温花房时,手腕上的医用腕带显示着今日的脑电波图谱——那些本该起伏的曲线如今像被熨平的丝绸。紫藤花从钢架垂落,在他空洞的瞳孔里投下流动的阴影。
"张嘴。"马嘉祺捏着他的下巴,将碾碎的蓝宝石粉末混着红酒灌进他喉咙,"这是从你设计的'海妖之泪'项链上取下的主石,现在它该回到主人身体里了。"
钻石切割器旋转的嗡鸣声中,丁程鑫看见自己的设计稿正在焚化炉里蜷曲成灰。那些曾惊艳珠宝界的草图被马嘉祺做成纸鹤,此刻正用铂金丝串成风铃挂在他脚踝。每走一步,纸灰便簌簌落在白色大理石地面,像下了一场黑雪。
"今晚的慈善拍卖会,你要戴着这个。"马嘉祺展开天鹅绒礼盒,里面躺着对翡翠雕琢的脚镯,内侧刻着微型电路板,"当你说出预设敏感词时,它会释放0.1安培电流——比如'自由'或者'逃跑'之类的。"
丁程鑫忽然抓住对方正在系领结的手。三个月来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像生锈的琴弦:"把我母亲的呼吸机接回去。"
马嘉祺的动作顿住了。他转身从保险柜取出个琥珀标本,里面封着片正在腐烂的玫瑰花瓣。"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将琥珀贴在丁程鑫颤抖的唇上,"你父亲下葬那天,我从你指缝里抠出来的泥土培育出的玫瑰。"
玻璃花房突然降下全息投影。丁程鑫看见二十岁的自己跪在暴雨里,机械铲正将父亲的骨灰盒埋入墓穴。而戴着黑手套的马嘉祺就站在三米外的梧桐树下,伞沿的水珠串成珠帘,遮住他眼中翻涌的暗火。
"那天你晕倒时,我收集了你所有的眼泪。"马嘉祺按下遥控器,投影切换成实验室画面——无数水晶瓶里悬浮着淡蓝色液体,"现在它们变成了最新型吐真剂的原料,是不是很浪漫?"
拍卖会现场的金色电梯门打开时,丁程鑫颈环上的蓝钻引起一阵骚动。马嘉祺揽在他腰间的手突然收紧,指腹精准按在后腰的神经纹身上。电流窜过后背的瞬间,丁程鑫被迫露出练习过无数次的完美微笑。
"马总,这位是?"举着香槟的银行家目光黏在丁程鑫锁骨下的芯片上。
"我的永生藏品。"马嘉祺用戴着手套的食指划过丁程鑫的喉结,"丁先生最近在帮我蕴养一批古董珠宝,毕竟..."他忽然贴着耳垂低语,"用活体温养的血玉,色泽最是动人。"
丁程鑫在眩晕中数着吊顶的水晶灯。当数到第七层时,他在镜面墙里瞥见个熟悉身影——大学时期的好友林深正在安全通道处比划手势。那是他们曾在登山社约定的求救暗号:三指并拢划过眉心代表"跟着我"。
"想去露台透气?"马嘉祺突然掐住他的后颈,力度暗示着警告,"我陪你。"
穿过人群时,丁程鑫的脚镯突然发出蜂鸣。他僵在原地,看着马嘉祺慢条斯理地点击手机屏幕。宴会厅穹顶的电子幕墙突然播放晨间新闻:著名珠宝设计师丁程鑫宣布无限期退出业界,镜头里赫然是他躺在病床签署文件的合成影像。
"现在全世界都认为你疯了。"马嘉祺将挣扎的他抵在罗马柱上,用领带堵住他的呜咽,"猜猜刚才的电流为什么没触发?因为我暂时关闭了惩罚系统——"噬咬般的吻落在颈动脉,"为了让你看清自己有多无力。"
当拍卖师呈上那顶镶嵌"荆棘鸟之瞳"的皇冠时,丁程鑫的太阳穴突然刺痛。他看见十八岁的马嘉祺深夜潜入他的公寓,将设计图上的蓝钻图案改成荆棘;看见自己获奖那晚,庆功宴的红酒里晃动着曼陀罗花粉;最后是此刻,林深正在操控无人机准备撞碎防弹玻璃。
"小心!"丁程鑫突然撞开马嘉祺。无人机擦着他耳际掠过,将拍卖台撞得粉碎。混乱中有人扯住他的手腕,林深的声音夹在警报声中传来:"跟我走!你妹妹在港口..."
子弹贯穿肩膀的瞬间,丁程鑫听见马嘉祺的冷笑。他倒在血泊里,看见对方踩着玻璃碎片走来,枪口还冒着青烟。"我教过你多少次..."马嘉祺蹲下身,舔去他嘴角的血迹,"不乖的孩子要接受惩罚。"
复苏室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丁程鑫睁开眼时,首先看见的是自己左胸连接的银色导线,另一端接在马嘉祺的腕表上。那些闪烁的蓝光显示他们的心跳正以0.01秒的时差同步跳动。
"给你做了个小手术。"马嘉祺晃动着手中的玻璃罐,里面漂浮着颗带弹孔的肾脏,"移植了我的干细胞培育的器官,现在连你的新陈代谢都由我掌控。"
丁程鑫想抬手,却发现四肢被固定在生物共振舱内。舱壁流淌着淡绿色营养液,他的每根血管都清晰可见。马嘉祺正在往静脉注射器里灌注金粉,那是从他获奖作品上熔化的金丝。
"林深死了,你妹妹在公海遇上了暴风雨。"马嘉祺将注射器推进他肘窝,"现在让我们玩个游戏——每说一次谎,就熔掉一件你的作品。"
全息投影在舱内展开,丁程鑫看见自己工作室正在被焚毁。火焰吞噬"荆棘鸟"系列展柜时,他心脏突然痉挛——那是生物共振产生的共情痛觉。
"当年美术室的监控录像,想看吗?"马嘉祺调出段模糊视频。画面里十八岁的丁程鑫正抓着美工刀刺向自己胸口,是马嘉祺冲过来握住刀刃,鲜血染红了白衬衫。
"你总是忘记..."马嘉祺露出腕骨处的咬痕,"是你先在我身上刻下印记的。"
当营养液开始注入麻醉剂时,丁程鑫在幻觉中看见两个自己。一个在暴雨里撕毁设计图,一个在火光中亲吻马嘉祺的眼睑。陈列柜的玻璃映出他现在的模样:颈环长出电子荆棘,皮肤下流淌着金粉,宛如被精心修复的哥特式人偶。
"睡吧。"马嘉祺将神经连接器插入他枕骨后的接口,"这次我们要把你十七岁到二十三岁的记忆全部格式化,用我编写的剧本重写人生。"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丁程鑫突然咬破舌尖。鲜血喷溅在马嘉祺的虹膜识别器上,安全舱门发出错误警报。借着0.3秒的系统紊乱,他撞碎了共振舱的应急玻璃。
"抓住他!"马嘉祺的怒吼震碎顶灯。丁程鑫赤脚踏着满地水晶碎片狂奔,走廊的智能安防系统因血迹紊乱。当他冲进标本室反锁上门时,发现整面墙的琥珀里都封存着与自己有关的物品:
沾着初吻时唾液的水杯、校运会上撕裂的运动服、甚至还有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十字架。在最深处的防弹展柜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竟是他二十岁时的左肾——原来三年前那次车祸后,马嘉祺就开始了这场漫长的器官替换计划。
追击的脚步声中,丁程鑫抓起消防斧砸开展柜。当他把自己的肾脏摔碎在地时,整栋大厦突然响起刺耳警报。马嘉祺破门而入的瞬间,他举起沾满防腐剂的斧头:
"你永远别想...别想把我变成你的标本!"
作者我先倒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