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转向大学城方向时,雨点开始砸在挡风玻璃上。丁程鑫盯着窗外模糊的... 更多精彩内容,尽在话本小说。" />
"向右。"丁程鑫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出租车转向大学城方向时,雨点开始砸在挡风玻璃上。丁程鑫盯着窗外模糊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亮起,又是马嘉祺的来电。他按下拒接键,却在看到锁屏壁纸时愣住了——那是他大学时参加辩论赛的照片,不知何时被马嘉祺设置成了他的手机背景。
"师傅,能开快点吗?"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发抖。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河。五年前的记忆碎片般浮现——那场全国大学生商业策划大赛,他作为校队主辩手站在台上,紧张得手心冒汗。评委席上,一个年轻男人格外醒目,黑色西装,冷峻面容,却在听他发言时微微前倾身体。
原来那就是开始。
出租车在大学礼堂前停下。暴雨中的校园空无一人,只有礼堂门口隐约可见一个黑色身影。丁程鑫付完车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衬衫。他眯起眼睛,看到马嘉祺站在礼堂台阶上,没有撑伞,西装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阿程..."马嘉祺的声音被雨声冲得破碎。
丁程鑫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距离缩短到三米时,他看清了马嘉祺手中的东西——一个玻璃相框,里面是当年比赛的名册复印件,丁程鑫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
"你疯了?这种天气站在这里!"丁程鑫吼道,不知为何眼眶发热。
马嘉祺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白,却小心翼翼地将相框护在怀里不让雨水打湿。"我怕...怕你来了找不到我。"
雨水顺着马嘉祺的睫毛滚落,像是眼泪。丁程鑫突然想起休息室里那面照片墙,想起马嘉祺跪在地上痛哭的样子。愤怒与怜悯在胸腔里撕扯,让他呼吸困难。
"解释。"丁程鑫咬牙道,"给你五分钟。"
马嘉祺的身体晃了晃,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那年比赛...我是代替父亲当评委。"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谈到团队合作时眼睛在发光...我从来没看过那么鲜活的表情。"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马嘉祺惨白的脸。
"后来我经常来这所大学...远远看着你。"马嘉祺继续说,手指紧紧攥着相框,"毕业那天...你穿着蓝色学士服,和同学拍照...笑得很开心。"
丁程鑫记得那天。阳光很好,他在校门口和室友们嬉闹,完全没注意到远处停着的黑色轿车。
"为什么不直接认识我?"丁程鑫质问。
马嘉祺的眼神飘向远处,"我父亲...他教育我,感情是弱点。马家的人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他哽住了。
"更不需要什么?"
"爱人。"马嘉祺的声音几乎被雷声淹没,"但我控制不了...所以在招聘会上看到你的简历,我..."
"所以你把我困在身边,又折磨我?"丁程鑫的声音陡然提高,"这是什么扭曲的逻辑?"
马嘉祺突然双膝跪地,相框重重磕在台阶上,玻璃裂开一道缝。"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越是在意什么,就越要推开...这是马家的诅咒。"他抬起头,雨水和泪水在脸上交织,"但我推不开你...五年了,我试过一切方法..."
丁程鑫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跪在暴雨中,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想起办公室里准时出现的咖啡,想起雨夜里等待的黑车,想起那句"没有你的办公室太安静了"...
"那些照片呢?"他逼问道,"跟踪呢?这已经超出正常范畴了,马嘉祺!"
"我知道..."马嘉祺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只是...害怕忘记关于你的任何细节。每次看到你,我都像个饥饿的人看到面包...永远不够。"
这个比喻如此赤裸,让丁程鑫耳根发热。他移开视线,注意到马嘉祺的右手在流血——玻璃划破了掌心。
"你受伤了。"他生硬地说。
马嘉祺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不重要..."他试图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雨声填满了沉默。丁程鑫看着马嘉祺湿透的西装,想起他办公室里那杯永远温度刚好的咖啡。这个男人的爱如此笨拙又如此精确,扭曲却专注。
"先起来。"丁程鑫伸手去扶。
马嘉祺却躲开了,"不...你先回答我。"他的眼神近乎绝望,"如果你要走,我宁愿跪在这里直到冻僵。"
丁程鑫的手悬在半空。他应该转身离开的——正常人都会这么做。但马嘉祺眼中的某种东西留住了他的脚步。不是强势,不是控制,而是赤裸裸的脆弱与恳求。
"我需要时间。"最终他说。
马嘉祺的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黯淡。"我明白..."他艰难地站起身,将破损的相框递给丁程鑫,"这个...给你。就当是...一个疯子的道歉。"
丁程鑫没有接。马嘉祺的手慢慢垂下,鲜血混着雨水滴在台阶上。
"去医院处理伤口。"丁程鑫转身走下台阶,"别做傻事。"
"阿程!"马嘉祺在身后喊道,"我...我会等你。无论多久。"
丁程鑫没有回头,冒雨走向马路对面。他需要独处,需要理清这团乱麻。一辆出租车适时驶来,他抬手拦下。
上车后,他透过后窗看到马嘉祺依然站在礼堂门口,像个被遗弃的雕像,怀里抱着那个破碎的相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丁程鑫掏出来,是马嘉祺发来的一张照片——五年前比赛现场的合影,年轻的丁程鑫站在领奖台上意气风发,而评委席上的马嘉祺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嘴角带着几不可见的微笑。
「这是开始。」消息写道,「无论结局如何,谢谢你曾经那么耀眼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丁程鑫锁上屏幕,将发烫的手机贴在额头上。窗外的暴雨变成了细密的小雨,车窗上的水珠扭曲了城市的灯光。
出租车驶过商业区,巨大的电子屏正在播放财经新闻:"马氏集团股价今日暴跌,传闻总裁马嘉祺因个人原因暂离岗位..."
丁程鑫猛地坐直身体。马嘉祺从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除非...除非他真的崩溃了。
"师傅,调头。"丁程鑫突然说,"回大学城。"
司机疑惑地从后视镜看他:"这么大的雨,您确定?"
"确定。"丁程鑫已经拨通了马嘉祺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麻烦开快点。"
当出租车再次停在礼堂前时,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丁程鑫冲下车,雨水立刻浇透了他的衣服。台阶上只有几片玻璃碎片和一滴已经快要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马嘉祺!"他大喊,声音淹没在雨声中。
礼堂大门锁着,四周一片漆黑。丁程鑫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束照到台阶角落的一个反光物体——马嘉祺的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但还亮着,显示着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阿程"。
丁程鑫捡起手机,手指划过裂痕累累的屏幕。壁纸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的照片——在公司楼下等车时的侧影,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陈秘书"。丁程鑫滑动接听。
"马总!您终于——"
"陈秘书,是我,丁程鑫。"他打断道,"马嘉祺不见了,他在流血,需要去医院。"
电话那头倒抽一口冷气:"上帝...他刚才打电话让我取消所有行程,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我这就派人去找!"
"先从大学周边开始。"丁程鑫抹去脸上的雨水,"他走不远。"
挂断电话,丁程鑫站在雨中环顾四周。五年前的马嘉祺坐在评委席上时,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为这个大学生沦落至此吗?
手电筒的光扫过礼堂侧面的一条小路,丁程鑫隐约看到长椅上蜷缩着一个黑影。他心跳骤停,快步跑过去。
马嘉祺倒在长椅上,双眼紧闭,右手无力地垂着,血滴在水泥地上形成一小滩红色水洼。那个破碎的相框被他紧紧抱在胸前。
"马嘉祺!"丁程鑫跪在长椅前,颤抖的手指探向对方的颈动脉。皮肤冰凉,但脉搏还在跳动。
马嘉祺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阿...程?"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我...在做梦吗?"
"闭嘴,省点力气。"丁程鑫脱下外套盖在马嘉祺身上,尽管它也湿透了,"救护车马上到。"
马嘉祺艰难地抬起手,指尖轻轻碰触丁程鑫的脸,仿佛确认他是真实的。"你...回来了..."
"我只是不想闹出人命。"丁程鑫硬邦邦地说,却没有躲开那只手。
马嘉祺的嘴角微微上扬,"说谎..."他的眼睛又慢慢闭上,"你总是...心太软..."
"马嘉祺!别睡!"丁程鑫拍打他的脸,但对方已经陷入昏迷。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丁程鑫握紧马嘉祺冰冷的手,突然发现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圈戒指——和他自己大学时常戴的那款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像一记重拳击中胸口。丁程鑫俯下身,在马嘉祺耳边轻声说:"坚持住...我们还没谈完。"
救护车的蓝光划破雨夜。丁程鑫看着医护人员将马嘉祺抬上担架,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想起休息室里那面照片墙,想起马嘉祺跪在地上说"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想起暴雨中那个抱着破碎相框的身影...
这一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永远无法简单地恨马嘉祺,或者离开他。
因为在那扭曲的行为背后,是一颗从未被教会如何去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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